六月十五,天色蒙蒙亮,東宮一片寂靜。(思路客.)
“咯吱”太子寢室緊閉的房門打開,葉雲兮伸高兩個胳膊打著哈欠走出來。昨日雖然醒了,卻依然對外保持低調,窩在房中和明玉搞了一天的曖昧。今日是月圓,不出來不行,她要把人都趕走。
“葉侍讀,你終於醒…”一直守在寢室門口的冷星宇欣喜的轉身施禮,話還沒說完,一聲淒慘的狼嚎響徹東宮,打斷他下麵的話。
“啊…誰這麼缺德把我的樹剃禿了?”葉雲兮還保持著兩臂舉高打哈欠的姿態,杏眼圓睜,櫻唇大張,一臉憤怒。草,她還等著這樹坑蒙拐騙呢,誰這麼手賤把樹上的葉子都剪掉了。
“葉侍讀,這…這…我也不知道,昨天半夜這樹颯颯作響,葉子就掉了一地。”冷星宇一臉尷尬的回道。昨日半夜這樹突然抖葉子把他嚇了一跳,他握著青鋒寶劍對著樹指了一夜,誰知什麼事都沒發生,害他做了一夜的白癡。
冷星宇說話的同時,院中又多出幾人。
“葉侍讀,你醒了,真是太好了。”聽到嚎叫從房中衝出來的花離瑾對著葉雲兮施禮恭喜道。
“雲兮,你終算醒了,擔心死我了。”冷紫凝卷著兩隻袖子從灶房內跑出來欣喜道。
“葉侍讀是大福大貴之人,微臣早就知道葉侍讀不會有事。”趙恒從門口飛來,一臉拍馬屁的施禮媚笑。
“嗚嗚,我的葉子啊,以後怎麼數數啦!”葉雲兮沒搭理這些人,三兩步奔向那棵樹,抱住樹幹嚎啕大哭。這棵樹是花離修查過葉數的那棵樹,她正想把葉子重查一遍,看看到底是不是八千八百六十四片葉子,這下好了,掉的滿院都是,飄走幾片也不知道,怎麼驗證花離修查的準不準。
幾個臉上掛著笑容的人都定格成雕塑,無數烏鴉排著隊拉著屎從他們頭上飛過。
一襲墨袍神采奕奕的花明玉從房內走出,見到此景淡然一笑,“兮兮,把它拔了再換一棵。”昨日一天的耳廝鬢摩讓他心情極好,俗話說人逢喜事精神爽,故而他今日神采飛揚如希臘諸神。
“嗚嗚…嘻嘻。”葉雲兮光打雷不下雨的哭聲一停,立馬笑顏逐開,“趙恒,小謹,把這樹拔了,按照它原來的樣子再去找一棵一模一樣的回來。”
趙恒和花離瑾從雕塑變成黑雕塑,滿頭黑線,嘴角抽搐。拔了換一棵容易,要找一棵和原來一模一樣的實在比登天還難。雖然天天見到這棵樹,可誰沒事去記這棵樹長什麼樣啊。就算記住它長什麼樣,那麼多枝椏,有粗有細、有彎有直,那麼多葉子,有大有小、有長有短、有向陽的有避陽的。讓他們去找一棵一模一樣的回來,還不如殺了他們省事。
從後院牆頭溜過來的小銀藏在飛簷上捂著鼠嘴奸笑,嘿嘿嘿,這個要求好,去找吧,能激發潛能。我就是個例子,活了千年,終於知道我還有全能花灑的功能。
花明玉間歇性耳聾複發,抬頭看向天空,似在欣賞日出。
“怎麼,就這點小事你們辦不好?”葉雲兮站在光禿禿的樹下,踩在一堆落葉之上,掐著腰晃著腿翻著白眼說道,那姿勢那神態就像土匪座山雕,幹不幹,不幹斃了你們。
今日可是她家明玉變身的吉日,她要給蟒蟒做生理檢查,怎能有多餘人口在場。
花離瑾和趙恒對看一眼,俱是一臉糾結無奈。不約而同的又都看向太子,期望太子能幫他們說一句話,讓還在受傷期腦子不清醒的葉侍讀改了主意。
一看之下,太子玉樹臨風的站在房門前,仰頭望著天上,墨色錦袍隨風飄揚,似要隨風飄走的謫仙。
兩人再次轉回眸光對視,都從對方眼裏看出葉侍讀曾說的一句話,謫仙,不靠譜。
“微臣這就去辦。”兩人齊齊拱手領命。幹吧,出去在外麵逛個十天半個月,葉侍讀腦子清醒了會讓他們回來的。
趙恒走到光禿禿的樹下,抱住樹身運起內力往上拔。
“咦。”
花離瑾疑惑的看眼咦了一聲的趙恒,他不相信趙恒連棵樹都拔不出來。他的武功大部分都是趙恒教的,雖然沒有和趙恒行過師徒禮,內心裏他還是將他當師父一樣敬佩。趙恒不僅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內力也深厚如海。這樣一個人拔不出一棵禿樹,不可能。
趙恒麵色尷尬微紅,使出十成內力往上又拔了一次。
直徑半米的禿葉子樹依然紋絲不動。
葉雲兮一手抱胸一手揪著下巴端詳拔樹的趙恒,心中腹誹:這幾日他是不是趁著出外勤搞了個徹夜爽,精盡體虛的連棵樹都拔出來。想著還點點頭,不能怪他,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正壯年的他需要解決需求。
“小謹,過來幫下忙。”趙恒臉上紅黑交加,拔棵樹需要人幫忙,他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可要不叫人,這樹他拔不出。看葉侍讀的眼神,似在猜忌他腎虛體虧,若是下次再拔不出,依葉侍讀的性子,指不定扒了他的褲子檢查一番,還是叫人幫忙趁早拔了走人。
花離瑾帶著一臉不解的上前,和趙恒一上一下的抱住樹身。
“拔。”趙恒一聲喝,兩人使出吃奶勁往上拔樹。
“咦。”花離瑾驚訝出聲。這棵樹像粘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下,趙恒的臉恢複正常,有人作伴的感覺真好。小謹比他年輕,葉侍讀要扒褲子也得先撿年輕的扒。
葉雲兮瞅了瞅趙恒,又瞅瞅花離瑾,最後眼神定在那棵樹上。
“冷大哥,你也過來幫忙,你們三人一起拔。”再找一個人試試,她就能確定是人有問題還是樹有問題。
在旁邊曆經尷尬、僵滯、驚愕、看笑話眾多心態的冷星宇大步上前,三人一起抱住禿葉子樹。
“起。”趙恒又是一聲喝。
樹,挺拔如山,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