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為日子就這樣平淡過下去,誰知孩子百天之日,百裏興文來了。
“錦兒,我回來了。”還是那座山坡,他一襲月白色錦袍皎皎如清月的向她飛奔而來。帶著刻骨的相思,帶著炙熱的愛情,帶著深深的眷戀向她張開懷抱。
她欲哭還笑,笑中含淚。原來他並非薄涼之人,他不顧越界誅殺之罪再來找她,已經說明了一切。他當初離開並非不愛她而是另有原因,知道這一點,她此生已無憾,她不能再奢求一生相守連累他被同門誅殺。更何況,他們的月兒剛剛被巫族接受有了正常生活的權力,她不能為了一己私情,將月兒也毀了。
“對不起,你是聖道中人,我是巫族巫女,我們不適合在一起,請你以後不要再來。”她避過他深情的擁抱,咬著牙冷冷說道。
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時此地難為情。歎一聲身不由己,誰又知世事難料。
百裏興文愣了,張開的懷抱僵滯在半空。他已經用最快的時間,最極端的手段讓宮主信任他,他已經為他們的未來安排好一切。為何,這個時候,她卻要離開他。
“雲錦,孩子餓了。”一個英俊瀟灑卻滿身妖氣的男子抱著一個小小的嬰兒出現。
他的心如墜冰窟,徹骨寒涼。他終於明白,是這個妖精趁他離開的空隙奪走了他的摯愛。
“落日玄。”他祭出殺氣淩厲的金光玄術。
他要誅妖,奪回自己摯愛女子的心。
他要誅妖,行使他神聖又可笑的天玄宮副宮主的責任。
“天哥哥,求你放了他。我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雲錦挺身擋在男子身前,望著百裏興文乞求道。
就由天哥哥誤會吧,她寧願承受被他所怨,也不願意看著他死去。有朝一日,等孩子長大了,她再偷偷告訴他一切,讓他們父子躲過誅殺在私下裏相認。她相信,隻要忍一忍,他們總有幸福的一刻。
“哈…哈…哈…”百裏興文仰頭狂笑,一襲月白色錦袍染著悲憤淒然在天地間淩舞。一滴清淚自他眼角滑落,一顆心碎成點點琉璃。
天哥哥,她還叫他天哥哥,可惜,他不再是那個假裝失憶的天哥哥,她也不再是愛他不變的錦兒。
“罷罷罷,今日看在你的麵上就饒了他一次。”因為那一聲天哥哥他放了妖精一馬,隻不過,他留著妖精的命是為了更殘酷的報複。
淡如月華的眸子不著痕跡的瞥了眼妖精懷中的小嬰兒。她的孩子?不,她絕不能有個巫妖孩子,她的一切隻能是他的,是他的。
“錦兒,我走了。”他深深望眼心愛的女子,視線從她鬢間插著的黑色曼陀羅花上掠過,帶著滿心傷痕一身憤怒步履瞞珊的離開。
他還會再來,等他借別人的手殺了妖精和小巫妖之後,他再來安慰他的錦兒,他再與她重續前緣。
“天哥哥…”雲錦望著那一抹悲哀頹廢的月白色背影,心痛難耐,忍不住想將實情說出。
百裏興文停住腳,並沒有轉回身子,嘶啞著聲音道,“錦兒,不管你的心如何,我對你的心永遠不變。”
你隻要相信,不管我以後做出何事,都是因為愛你。
雲錦壓抑著想說出真相的衝動,從男子懷裏抱過小小的嬰兒,含著淚對百裏興文吟了一首詩,“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金風玉露一相逢,巫山**話明月。”
她對他的心也永遠不變,就因為如此,她不能在此時說出真相,她不能讓他為了他們母子放棄生命。她隻好用首詩委婉含蓄的表達她的心裏話:她愛他,他們互交身心的那一夜有了一個孩子,百裏月,一個永遠也不能叫出口的名子。
百裏興文無心也無力再去分析詩中的含義,他隻想盡快回去,以最快的速度借刀殺人,奪回所愛。
短短三日,他就將巫族強迫巫女與妖精結合生出巫妖,企圖利用巫妖推翻天道獨樹一幟的確切證據以匿名舉報的方式提交到天玄宮。
天玄宮宮主聖元子對此事十分震驚又氣憤,遣了冷護法親自去警告巫族:即刻還巫女自由,誅滅詆毀天道秩序的巫妖,否則將會遭受滅族之災。
巫族直至此時才知巫女剛滿百日的孩子是個背負天譴的巫妖,是個可以連累巫族滅絕的不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