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笑道:“老先生對我一個外來客商為何如此畏懼?”
龍秀才笑道:“我看見你就想起一個人,唉別說往事了,聽口音尊駕好像是寶慶人,不過在我們祁山或者是永州呆了一段時間的。”
文怡笑道:“老先生果然好眼力,我是寶慶人在祁山販賣席子,最近聽說煙草無人要,也想做點煙草生意,那隻到處是縣令張貼的禁煙告示。”
老人喝了幾口酒,興致高漲起來,說道:“煙草生意你最好別做了,煙草本來是國家明文禁止的,現在信任縣令要禁煙。”
“聽說你們縣令是一位新科狀元?果真如此?”
“你別提了,這縣令雖說是個狀元,可這次他犯糊塗了。”龍秀才夾起一塊肉說道。
“此話怎講?”文怡想引出他的觀點。
龍先生一口酒下肚,笑眯眯說道“我爺爺父母皆種田為生,到我手裏也中了不少田地,對這套我是知道的。”
店小二在一旁插話說道:“你別看龍向青是個教書先生,穿著的衣服還打有補丁,數年前他家還是良田五六百畝,對國家政策、稅收、田契買賣、以致莊家種植了如指掌。在我們大村甸是個響當當的人物。”
“古話說富不過三代,祖上打下挨到基業在我這兒就斷送了。”
柳青衣聽了伸伸舌頭,他的財產就是被裴儒新等瓜分的。
“為什麼如此,難道老先生遭遇什麼不測嗎?”
“唉,小弟你有所不知,這鎮上最氣派的房子原本就是我家,家裏良田、土地加起來不下千畝,可一場官司便輸掉幹幹淨淨。”
“哦,那你家理虧了?”
“也不說誰理虧不理虧,不過是一些小事情,與人打官司,但這位縣令是厲害角色,吃了原告,吃被告,家產就斷送在他手裏。”
文怡想起裴儒新斷案的事情,如果真是裴儒新斷案的,龍先生的財產丟得就有些可惜了。
文怡義憤填膺問道:“是哪位縣令端的案子?這樣欺負人。”
龍向青見文怡嫉惡如仇,對文怡不免生起好感來,擺擺手說道:“都過去了,不說了。咱們談談知縣禁煙的事情,這是新聞,你們外地人可能不知道,我說知縣這一套是不能鏟除煙草的。”
文怡聽了心裏一個咯噔,要知道這些計劃是他與周師爺、柳青衣研究了兩夜。
龍向青告訴文怡原來這裏大部分田地是掌控在極少數人手裏,大約有十來戶,自耕農所占比例大約為25%,75%為佃戶,種植東家的田地。按照目前的田租水平,每畝地租金大約5錢銀子,沒有銀子者,穀子每畝一石。但是遇上年成好,糧食產量高這些地主會增加租金。
由於煙葉利潤較高,所以東家要求佃戶種植煙葉,收入以五五分成。按理說這也是雙贏模式,可佃戶還有承擔所有稅收,除了國家稅收,剩下的收入不過二成。
文怡問道:“如此說來,這些佃戶就沒有自由了。”
龍向青搖搖頭又點點頭說道:“佃戶又選擇東家的自由,可天下烏鴉一般黑,他們選來選去都是一個樣。煙葉利潤如此高,估計他們還會繼續種植煙葉,祁山沒有烤煙作坊,他們可以送到寧遠、道州去。”
文怡心想這倒是不用怕他,寧遠、道州可能也會禁煙。
龍向青繼續說道:“縣政府補償政策也有誤,絕大部分田地掌握在地主手裏,補償金按田契發放,因此補償金不會進入佃戶手中。”
最後龍向青告訴文怡大夥對紅薯知之甚少,沒有多少人會冒這個風險,而他們對種植煙葉已經駕輕就熟了,對於作物管理已經非常熟練了。
文怡心想凡是有個過程,畢竟是新鮮事物,他們不願意種植,可以先在伊水鎮推展,一旦農戶收獲超過水稻甚至是煙葉,到時候煙葉自然而然消失了,對於那些執意要種植煙葉者,隻有強製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