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進去,開門救人。”文怡略帶有命令的口吻。
“京兆獄是個犯人不過是家常便飯之事,何必大驚小怪的。”葛宏遠雖然身手敏捷,但也不願意無緣無故地救人。
“想這麼大的監獄估計每天得要死七八個人,若遇上瘟疫流行那每日死數十人也不足為奇的,因此你在牢中救人倒要掂量掂量一番,搞不好自己弄個瘟病什麼的倒是不太劃算。”
文怡見他說的也在理,不過自己是個醫者,醫者父母心也。治病救人是他的職業嗜好,特別見到危重病人,總是想要露露伸手,就像獵人遇見獵物,越是危險的獵物越有一種征服欲望,於是輕輕拍了拍葛宏遠肩膀說道:“葛兄,你忘了我是醫者,醫者如若見到疑難病人不去施救就像你這個酒鬼見了芳香四溢醇酒而得不到品嚐,心裏那種滋味你說是一種什麼味道?”
“一定很難受,癢癢的,口涎水直流,有點發毛。”葛宏遠說罷直舔嘴,好似真的聞到酒香味。
“那你還不進去救人,隻要救人成功,明日準有好酒。”文怡開始誘惑他了。
“真的?什麼好酒?”葛宏遠聽到好酒果然來了精神。
“皇上禦賜好酒。”
“哪有那麼好的事情,禦賜好酒還送到監獄裏來,你忽悠吧?”葛宏遠半信半疑,文怡畢竟是一個羈押在獄中的犯人,在他眼裏皇上禦賜的酒好像有些遙不可及。
“不信就算了,到時候就來了你就甭喝了。”文怡做出很生氣的樣子,走到牢獄前試著拆開牢門。
“來…來…,讓我來吧,我去救人。”葛宏遠撥開文怡,自己身子一縮,從牢楞之間縫隙轉了進去。
室內臭氣熏天,低下橫七豎八的躺著是案犯,低下僅為一層薄薄的稻草,天氣寒冷大夥隻有靠相互偎依取暖,葛宏遠擠進最裏麵的角落裏,一會兒將倒下的那人從人堆裏背到牢門,雙手兀自捏著鼻子一個勁地叫臭,他吐著唾沫星子說道:“據我探知這京兆獄大牢有十所牢監,每所牢監有五個牢房,獄卒住在中間一間,牆有窗戶,屋頂也開了天窗,可以透氣通風,住著就比較舒坦;你現在住著的就是這種牢房,生在福中不知福。”
文怡點點頭,歎息一回說道:“其餘的四間,關押的犯人就沒有這麼走運了。”
葛宏遠說道:“對呀,其餘四間,則不開窗戶,經常關著兩百多號犯人,落鎖之後,犯人便溺、飲食、睡覺,全在裏麵。這位兄弟住在這間牢房裏,裏麵估計有一百來人。現在他身上還是臭味熏天。”
“不管這麼的,葛兄,請你趕快將他想辦法弄出來。”文怡近乎哀求的口吻,葛宏遠到立即將那犯人扶到牢門前,由於那漢子瘦得不成樣子,葛宏遠居然將他從牢楞子之間扶出來。文怡趕緊做了初步檢查,隻覺他雙下肢畸形,想必是被獄卒打傷至骨折。形寒肢冷,胸口微微有熱氣,心跳微弱,脈息細弱。
“怎麼樣?”葛宏遠輕聲問道。
“也許還有救,咱們趕快進房再說吧。”
二人抬著那患者飛一般地回到文怡房內。與那間監獄相比房內的氣氛溫馨多了,從暗淡的燭光中,隻見那人頭發淩亂,衣服破爛不堪,更為惡心的是身上還沾有糞便,全身傷痕累累,右食指有一處破損,想必是為了寫血書而咬破的,胸部呼吸不平穩,一處凹陷,一處外凸,數根肋骨斷端隨著呼吸清晰可見。文怡知道這時醫學宗要記載的反常呼吸,患者多般是因為數根肋骨同時斷裂,胸壁失去應有的支撐,吸氣時因肋骨斷裂而塌陷的一側胸壁因胸內負壓,而導致向內凹陷,另一側因代償而外凸,稱之為反常呼吸,如得不到很好的治療患者為因此喪命。膝關節結成一層厚厚的繭,想必是雙腿想走困難患者跪著走路的。文怡撕開那沾有血痂的褲子,見臀部有一處潰爛,燈光下潰爛處又白色東西在蠕動。
“蛆蟲,他身上又蛆蟲。”葛宏遠忍住喊道。
“別叫了,深更半夜將獄卒弄醒來可不是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