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天。”汐旻低著頭,恍然間想起什麼。
“什麼?”道役元停止了向天使族城的張望,回頭問她。
“一線天,能帶我去那裏看看嗎?在城的西麵。”
於是龍騰劍又轉動了方向,在外圍飛動。黑暗的夜幕再加上濃濃的霧氣,根本不允許役元辨認方向。
道役元始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始終覺得後背發涼,仿佛後麵有什麼人盯著他一樣。可是扭頭一看又隻能看見茫茫的黑夜,什麼人都沒有。
他深呼吸一口,想放鬆下緊繃的神經。
“再往左一點點。”他的身後又傳來汐旻的聲音,汐旻正在做他的向導。
役元照著汐旻的指引一邊禦劍飛行,一邊提防著周圍。他們在一處上空停了下來。
此處有著些許的不一樣。地麵上的篝火不再是零零散散雜亂分布,而是排成了細小的一長條狀。
“這就是一線天嗎?”役元自言自語的說道。
“恩。”汐旻雙手撐住劍麵,身體往前一傾。她從安坐的龍騰劍上飄下來,懸浮在半空中。她淩空飄蕩在役元的身側。
她的箜憐仙裙在空中有些飄動。潔白如雪的一身衣裙映著龍騰劍的微微炎光,變成了橙黃色。
汐旻飄到役元身邊,兩人在空中一起俯視地麵。汐旻伸出手指,指著地上細長的那列篝火細語說道:
“就是這兒了。城西是高聳的山脈,夾成了這樣一道峽穀。峽穀的一端是山林,另一端就是我們的城牆。”
原來狹細的篝火是魅冥的軍隊駐紮在了“一線天”裏麵。狹窄的出口一邊是天使族城的城西側門;另一邊,是連綿的山勢一片荒蕪。
可以說這是處最難圍城的地段,它跟其他的魅冥大軍很難聯絡。因此汐旻立刻就想到了這個易攻難守的“一線天”峽穀。
役元此刻琢磨的是,如何攻開這個一線天的缺口。如果現在動手,到底又有幾成勝算呢?
天時:漆黑深夜,大霧彌漫,根本看不清楚。
地利:一線天峽穀悠長、易攻難守。
人和:役元和汐旻之間不知不覺有了一種默契的信賴。
天時地利人和占盡,卻還多了一位刺客!
詭異的刺客正在背後窺探著他們。
那個刺客從天嵐元閣外麵的榕樹下一直尾隨到這裏,卻絲毫沒有引起道役元的注意。能有這樣的身手,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
道役元的後背,已經完全暴露給了一個神秘的刺客。隨時隨地這個躲藏在夜幕裏的刺客,可能就會出手偷襲。這必然是一個恐怖的對手。
役元絲毫不曾發覺幕後之人,還在腦中思考著攻克圍城的辦法。
而此時,那個以夜幕和濃霧為掩護的刺客,仍然躲在暗處看著役元的一舉一動,等待時機。
他從腰間的衣帶裏,取出了一支銀鐵的飛鏢。那種獨特的銀色金屬光芒,和上麵雕刻的玄美的花紋,與破破爛爛的鬥笠裝扮一點都不配。
隨時隨地以任何方式,一道飛鏢就可奪人性命。可怕的暗器是刺客最鍾愛的武器。
“慢著!”一道靈感如同閃電一般劃過役元的腦海,他在一刹那忽而頓悟,大喊出聲。
汐旻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喊聲驚愕到了。她趕忙衝著他把食指放在了小嘴前,示意他要盡量輕聲細語。
“噓——”
而役元,他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他仿佛猜到了斐羅用來和一線天守軍聯絡的方法,他也想到了今夜攻開這圍城的方法。
他漸漸的將警覺演化為了自信。他已經有了這樣一種感覺,那就是整場戰局的主動權已經開始轉交到自己手裏了。
那麼,一雙聖天使翼、一把龍騰神劍,就憑他們兩個就湊夠了抗衡十餘萬敵軍的資本。
“咳,如果他在,那該多好啊。”役元微微仰頭斜對上蒼,輕聲歎了一聲。
“他?是誰?”汐旻側頭問道。
“一個兄弟,生死兄弟。如果現在他在的話,勝算還要再大一些。”
說到此處,役元微仰著頭望向天空。他在祭奠已經逝去的兄弟,祭奠他們六個天嵐劍士曾經塑造的神話。
天嵐六把神劍,散落在大陸四處。
如今一把華裂劍已經完全叛變,而風殤劍又至今不明蹤影,連生死都不知。傳唱的嵐劍神話,支離破碎的撿不起半點昨日的光輝。
劍士,在懷念過去;天使,在麵對故城。
黑夜的大幕把整個古城包裹的嚴嚴實實,直到要讓整座古城窒息生機。
濃霧籠罩著這座古城,黎明前的夜色最為黑暗。
夜幕後的鬥笠少年,將燧葉飛鏢夾在雙指間。他靜靜的看著道役元和汐旻,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他不急於下手,他試圖弄清楚役元兩人的真正目的。深更半夜的臨近魅冥大軍上空,探查天使族城周圍的兵力部署,一定是有什麼計劃。
鬥笠少年鷹一般的目光直直衝向前方,但是他又把視線移開了役元和汐旻兩人。
因為他發現,先前因為一直注意著他們,而完全忽視了此處的位置。他現在才發現,原來此處正是“一線天”的上空。
他用手把帽簷拉低了一點,嘴角微微的上揚,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道役元在刹那間感到脊柱有一陣陰涼。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無非是一片朦朦朧朧的黑暗,和地上搖搖閃閃的篝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