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很大,此乃我北楚的祥瑞之兆。”
剛一說完,隻見杜靜華撥著燭芯的素手微微一抖,頓了下來,宮女恍然大悟,瞬間無聲地跪在了地上。
杜靜華的麵色有些蒼白僵硬,唇角淺淺地上揚,勾勒著諷刺和嫉妒。
放下手中細細的銀簽,盈盈起身,“本宮又沒說你什麼,起來吧。”說著,便提步朝內殿走去,剛走沒幾步,似是想到了什麼,腳步頓住又道:“既然長公主身體不適來不了,現下又下了這麼大的雪,天寒地凍地,你去置一份薄禮,明日同本宮前去公主府探望一番。”
說完,抬手掀起華麗垂地的簾帳走了進去。
隻聽宮女應了聲“是”,便起身跟了進去。
煜晨國亦是漫天雪花飛舞,隻一夜的時間,便白了枝頭和琉璃。墨殷離龍袍加身,靜靜的立於窗前,似是在賞雪,似是想要透過雪看到什麼。
蘭玉珠在小玉的陪同下,親自熬了蓮子羹送了過來。
她已然像是變了個人一般,溫婉、體貼,舉止之間透著幾分蘇清婉的氣息。蘇清婉是她最忌諱的人,試問,一個人需要多少的愛才能鼓起勇氣學著那人的溫良改變自己?
親自為墨殷離盛了一碗蓮子羹,來到他的身旁,將臂彎的裘衣輕柔地批在了那寬厚的肩上,“皇上,冬日寒涼,這是臣妾這幾日來特地為您縫製的裘衣,穿著可還好?”
靜謐被打斷,收回思緒,墨殷離皺起劍眉,顯得有幾分不耐,回頭看了一眼蘭玉珠,又看了看她顯懷的肚子,隱忍著心中的不愉快,淡淡道:“甚好,愛妃辛苦了,你懷有身孕,以後這些事情交給宮人們去做便是。”說完,重新望向窗外。
墨殷離語氣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但這份難得的關心卻令蘭玉珠抑製不住的感動。她眼眶微紅,柔柔一笑道:“這些事情臣妾還是覺得親自為皇上來做更為放心。”
聽著這番話,墨殷離的心底沒來由地,不知被什麼一扯,竟生生地疼。他沉默不語,眸光暗了幾分,略過幾抹哀傷。
見墨殷離始終不語,蘭玉珠的心底又沒來由得一陣失落。恰巧一陣冷風自窗外拂過,帶著些許的雪花吹了進來,一個激靈,蘭玉珠笑著伸手將窗子關上道:“外麵這麼冷,皇上就不要在這裏吹冷風了,龍體重要。”
視線被阻隔,墨殷離惱怒地回頭瞪向蘭玉珠,迸發出戾冷。
蘭玉珠怔住,笑意頃刻僵在臉上,她知道這是墨殷離發怒的前兆。心沉了幾分,訕訕地再次笑了笑道:“臣妾特意親手為皇上熬了蓮子羹,皇上要不要嚐嚐?說不定喝一些心情會好些。”
墨殷離周身散發著震懾人心的冷意,回過頭,伸手霍然地推開窗子,冷風再次襲來,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漫天飛雪的世界,冷聲道:“放著就好,如果沒有什麼事,就回去休息吧。”
蘭玉珠的身子微微一抖,奈何墨殷離已經下了逐客令,隻得挺著肚子福了福身離去。
回去的路上,遠遠地看到沉寂許久的憐香閣,想來菊芬過得勉強,生活定當清苦,因同是天下淪落人,便想順便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