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是秋這才知道,那日要和為韻比武的乃是新繼位的郡王。
那日一早,安郡王帶著兩隊三十名年輕士兵接管了這座別院,身邊還跟著麵色慘白卻神采奕奕的年輕男子,自稱護軍,攜尚書令命書。
顧是秋自然知道,尚書令便是傳說中的‘天策上將’。
好在安郡王沒死,那一箭射在了他的護心鏡上,但羽箭所帶的內力震傷了郡王的內髒,這也正是鬼羽箭術的強大之處。
沒料想得罪的竟是安郡王,豈能有好下場?郡王要見他,顧是秋也索性什麼都不想,伴隨著腳步,腳鐐手鐐隨著身體的擺動發出死亡的聲響,隻求放過為韻。
“不錯,我就是安郡王。”活閻王躺在病榻上歪著腦袋瞅著跪在地下低頭已經認命的顧是秋。
顧是秋低頭不語,安郡王繼續說道:“人你沒殺,火你沒放。留下了禍根,還找不到我想要的東西。”安郡王手持一隻黑鐵飛刀來回把玩著,腦袋一抬:“但這都不重要,你知道重要的是什麼麼?”
還能是什麼?像這種世襲的紈絝王爺,重要的自然是報仇了:“求郡王放過小兒,罪臣任由王爺處置!”
安郡王嘴角一直掛著壞笑,盯著顧是秋不覺樂了出來:“你起來吧。這事怪不得你,鬼羽箭的威力果然不同凡響,令郎果然是個練武奇才。顧是秋,你老實告訴我,顧為韻的箭術有你幾成?”
“這。。”若是實話實說,豈不是冒犯了郡王?
“老實說,我有自知之明。”
“僅有末將三成功力。”
“好一套鬼羽箭術,你顧是秋待在這邊陲之地,當真是屈了大才!”安郡王哈哈笑道,看起來倒十分開心:“顧是秋,我受傷這事雖說並不怪你,但我昏迷了這麼多天,還要喝下這麼多苦澀的湯藥,本王終歸還是要懲罰你的。”
“任憑王爺處置!”
安郡王笑了一聲,衝身旁的護軍使了個眼色。護軍手持一個托盤,郡王把手上的飛刀放進去,裏麵還有兩隻飛刀,上麵蓋著塊黑布:“挑一個吧。”
顧是秋隨手抓了一個,飛刀上寫著“洛”字。
“是洛字嗎?哈哈哈,顧是秋,我原本想著就是把三營中最強的洛水營給你,但為了懲罰你,便讓你抽簽,抽到哪個算哪個,沒想到竟是洛字,看來這洛水營非你莫屬了。”安郡王笑的十分歡快,沒有了點將台上目中無人的孤傲架勢。顧是秋注意不到這些細節,他懷疑自己的耳朵:洛水營?洛水營真的歸我了麼。堂堂衛正嶺賴以成名的三營中,洛水營最為重要,不僅擅長鍛造之術,更是精通火藥。
“顧是秋,顧都統,還不謝恩?”護軍說道。
一切變化的太快,大起大落之間顧是秋的腦子都是懵的。他楞了一會,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袖,鄭重的跪下,向安郡王磕了一個頭。
“顧兄弟,恩你領了,可別忘了是誰提拔的你。”
顧是秋自然懂得這是什麼意思,在官場鬱鬱不得誌二十餘年,此時他終於有了大展拳腳之地,不用說他也知道該怎麼做:“護軍大人,知遇之恩恩同再造,我這條命,知道屬於誰。”
“那就好,顧兄弟,我姓陶,以後不要再叫我護軍大人了,你若不嫌棄我是個宦官,叫我陶兄弟就好。”
顧是秋大難不死,內心自然是洶湧澎湃,向陶護軍拱了拱手,朗聲叫道:“陶兄弟!”
“陶都統,本王還有件事情要問你。你來這漠北別院平亂,是誰下的指令?”
這話倒像是提醒顧是秋想起了什麼,心下一驚。之前隻想著為韻的生死,這官場上的關節在大悲大喜之間倒是拋在了腦後。瞧這郡王平時昏庸的表象,再看此時心有韜略的真正郡王,他心中已猜出個大概。此時他已經決定把身家性命全部交給郡王,自然不會有所隱瞞,俯首說道:“是尚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