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宿醉(1 / 2)

客棧裏,張封抽出隨身攜帶的家傳寶劍,劍刃在燭光下淡淡反映著紅光,深陷的血槽不再明亮,也不知這劍下已有多少的亡魂。江湖究竟是什麼呢?是熱血的拚殺,還是道義的救死扶傷?也許江湖隻是一個自由的代名詞,也許江湖是一個束縛的代名詞。把無處安放的淡薄與欲望全都寄托在這,滑稽而嚴肅。

“公子,外麵可熱鬧啦!”德子推開房門把手中端著的飯菜往桌子上隨意一放:“安郡王好大的陣仗,文武官員像是見了貓的老鼠一樣跪了兩排,就連王爺手下的隨從都趾高氣昂!”

“狗仗人勢罷了。”

“既然安郡王被顧為韻所傷,那顧是秋為什麼還能升官?這也太奇怪了。”

“顧是秋跟安郡王一道回京嗎?”

“我也不知道顧是秋長什麼樣子,但沒聽說這行人裏麵有顧是秋。”

“顧是秋要麼是安郡王放的,要麼是比安郡王更有權勢的人力保。”

“那這麼說來,如果顧是秋沒和安郡王同行回京,那就是被人力保下來了?”

“哼,也有可能是安郡王有意放之,造成了被人力保下來的假象。朝廷裏麵的事,真真假假,為了各自的利益視天下蒼生為芻狗!好不虛偽。”

德子為張封的憤恨感到有些奇怪,說道:“反正朝廷裏的事與我們無關,他們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反正咱是來遊曆江湖的。”

“是啊,江湖。誰知道江湖是什麼樣的,有沒有被朝廷操控呢?若是江湖中人沾染上了朝廷,那便不配做一個江湖人,而是朝廷的走狗了!”張封怒罵一聲,望著自己的家傳寶劍,神色卻憂鬱了起來。

“公子,你還是在介懷洛陽那件事?哎,公子你還記得你曾和我說過前朝一位叫做古龍的大俠客嗎?”

“記得,他曾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張封收起寶劍朗聲說道:“好!今晚我們也學學武林前輩,大醉一場,管他風起雲湧,我自波瀾不驚!”

“好嘞!我去搬他幾壇子酒,咱們大醉一場!”德子興高采烈的吼道,可他的心裏卻並不激動。他太了解自家公子了,張封不過是想借酒消愁,那一副豪氣頓生的樣子也不過是安慰德子,德子心裏清楚,也不拆穿,隻是心疼。

安郡王隻在街上騎著高頭大馬露了一麵,來到客棧便閉門謝客。一位複姓端木的左金吾衛中郎將出來代為接客,官員們為‘探望病情’而準備好的禮金竟被他推辭。

神色尷尬間端木見這些地方官員好不識眼色,暗示道:“久聞漠北的酒烈,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不多時,安郡王的侍衛們就與地方官員稱兄道弟,一同豪飲。客棧數十個小廝忙的不亦樂乎,那一個個官老爺們打賞起來出奇的大方。擲骰子劃拳輸給那安郡王的親兵們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雖是沒能麵見郡王心有不甘,可這銀票若不送出去心裏更加的不踏實。

客房內,數十盞蠟燭在純銀燭台上高低錯落,亮如白晝。陶楊影麵如白紙,與安郡王對麵而坐,掩麵咳個不停。

“你這功夫也太過邪門,經脈都錯了,卻還能不死。”

“就因為經脈都錯了,我才有死閻羅的諢名。我若叫誰三更死,不能留他到五更。”

“哎,就是替你難受。我寧願一輩子健健康康的,也不願意有你這神功蓋世。”安郡王輕巧的說著,衣袂一揮,一排排燭火順勢而滅。

“若天下都像這燭火一般聽話該有多太平。”

“隻要王爺的實能夠把天下都視為燭火就行了。可這想法又與那李輔先有何區別?”

“大日如來倒是能將這天下視為燭火,可他並沒有將燭火扇滅。李輔先就不一樣了,若是讓他有了這本事,那可真就如這黑漆漆的屋子一般,光明隻在那遙不可及的星空。”

“這也是我跟隨王爺的原因之一。”

“那還有其他的原因呢?”

“尚書令雖待我不薄,可終究當我是一個武功高強可以一用的宦官罷了。王爺不同,待我如知己好友。此恩怎可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