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意刺骨,甚至可以聽到生命流動的美妙聲音。
奢華的房間,金色鏤空雕花的華美大床上,少女環抱著自己,一如嬰兒在母體裏的原始睡姿,如墨的長發淩亂地散開鋪展著。潔白的刺眼的羽絨被滑落在鏡麵的地板之上,被麵,點點的猩紅的痕跡拖拖拉拉的一直蔓延至門口外那長長的畫廊…
就這樣吧,無所謂。隻是這樣任性的我,連累了那些跟著我的人了,不曾讓他們好好地展示過他們的優秀,那麼,我許下我這一輩子都不曾許下的諾言,跟著我直至下一世,我會給他們所有的榮耀,會和他們一起站在那最高的巔峰,站在那至高無上的寶座之上,踏碎那傳世的規則。
黑暗,漸漸地籠罩。從四麵八方傳來陣陣的涼意,刺痛了神經。身子越來越沉重,將靈魂一下一下的剝離。
軀體,平靜的微笑得安然,靈魂卻在一旁漠然地注視。
歐陽,這兩個字代表的是‘優裕’、‘優秀’、‘優雅’,那是傳承的貴族世家。歐陽家的人,一顰一笑、一言一語、一舉一動,都是焦點所在。
歐陽家以財力雄厚、家族傳承曆史悠久顯著,而在如今,更是因歐陽家的兩位公子而聲名遠揚。
烈陽大公子—歐陽璃。溫潤小公子—歐陽寇。
歐陽寇,歐陽璃乃一母同胞的孿生兄弟。兩兄弟剛出生那會兒,歐陽夫人難產,整個醫院都是手忙腳亂的。終於,好不容易生下來,小公子歐陽寇卻因身體太弱,交由給了遠在m國的歐陽家二大爺撫養,自此剛從娘肚裏分開的兩兄弟再未能見,而這一分便是十多年。
再見,卻是兩兄弟都已長大成人。一個如火,張揚熱烈;一個似水,溫文爾雅。
出生差的隻是幾分鍾,卻注定哥哥是哥哥、弟弟是弟弟了,那個甚至未能來得及擁有父母給予名字便被打包送去m國的弟弟,被歐陽家二大爺予以這樣的名。
寇,發音是kòu,本義是盜匪、侵略者,也指敵人。
幾乎不會有人如此給自己的孩子起名,但在歐陽家二大爺的隨口一字卻成了那孩子的名,直到感到不妥時,那孩子卻已會微笑著拒絕了。
而哥哥歐陽璃也在歐陽這個大家族中漸漸長成。
“我親愛的弟弟,請你去死吧,你的存在一直妨礙著我呢。”歐陽璃將一杯顏色鮮紅的液體飲料伸給歐陽寇,微笑溫暖而美好。
歐陽寇不再是以往微笑得令人如沐春風的表情,她平靜地盯著歐陽璃的眼,看到那眸子深處的駁難風暴是收回了眼,偏過頭看向窗外的遠方,直至歐陽璃的微笑變得僵硬。淡然一笑。
“我喝下可以,但是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有生之年永遠不得脫離歐陽家”
“好,隻要你喝了這個”歐陽璃回答的幹脆,眼裏已是瘋狂迷失。
歐陽寇垂下眸子,一會才重新抬起頭,一手接過那杯液體,一飲而盡。點點豔紅的液體來不及吞咽而順著唇邊溢出,留下一道長長的痕跡。轉身,大步的朝門口走去,到門口遭到意料之中的阻攔,回頭留下燦若豔陽的一笑,猛地將短發往後輕輕地一拉,如墨的長發一縷一縷散落下來…
驚了誰的臉?
耀了誰的眼?
讓誰的一生,入了魔。
推開僵硬著阻攔的手大步離去…
“請讓我有一個安靜的地方,死去,哥哥。”
不再管他人的想法、看法毫不猶豫的離開。溫潤如春的臉,掛上了那抹妖豔的笑,迷亂而致命。
歐陽家啊,那個冷漠的地方。
記憶中那個笑得一臉燦爛的通澈孩子終於也成長為了一個成熟的歐陽家的人
明明都是血脈相承的兒子,為什麼會如此呢?如此的偏心。若不是扮上了男裝,恐怕‘二公子’的身份都不會被承認吧。可笑一直以來,竟然無人發現。
一麵,溫順的聽著你們的話,服從著你們的安排;另一麵,卻是冷漠的看盡你們可憐可笑的模樣。這樣的我,真是,令人惡心啊。
歐陽家啊,我是終於離開了。
我是歐陽寇呢,知道“寇”的意義嗎,盜匪、侵略者,也指敵人。
下輩子啊,我要為自己而活,為追隨者的你們而活,做真正的我,隨心所欲,亦正亦邪。
不是歐陽寇,而是—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