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嚇了一跳,卻立刻閉上了嘴巴,抬頭看著黛玉發愣。她實在是不理解自家姑娘為何突然間這般剛硬起來?
水溶的心卻忽的軟了下來,手臂一用力卻把她往懷裏一帶,順勢將她抱起來送到裏麵去,在繞過三個丫頭的時候冷冷的丟下一句:“都起來,出去!”
紫鵑尚在發愣,翠羽卻先回過神來,悄悄地伸出手去拉了拉紫鵑的袖子,拉著她慢慢的從地上爬起來出門去了。
水溶抱著黛玉轉過屏風,把她放到床榻之上後,慢慢的站直了身子,看著她瑟瑟發抖的樣子,眉頭擰成了疙瘩。黛玉伏在枕上拚命地咳嗽,水溶站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忍耐不住,坐在床邊抬手去幫她捶背。
黛玉卻又忽的一下子轉過身來抬手推了他一把。
她終究是久病之人沒有幾分精神,推的那一把便如棉花一樣的綿軟無力。而手腕卻被水溶反手攥住,他深深地看著她,目光仿佛要通過她的眼睛看到她靈魂深處。
而她也怔怔的望著他,一時間竟然忘了咳嗽忘了呼吸。眼前仿佛又呈現出夢中的畫麵,一望無際的輕靈的水麵,那種暢意的令人舒心的空氣,耳旁有梵唱聲聲,似乎又有人一遍遍的問著:莫言舉世皆混沌,懵懂紅塵有誰醒?靈河岸邊三生石,勾勾畫畫是誰名?是他麼?是他麼……是他?是不是……
“你究竟是誰……是誰……”她的聲音哽咽沙啞,隻借著一呼一吸之間把心中的疑問送到他的耳朵裏。
“我是水溶,水,溶。”伴著他沉穩有力的聲音,他的吻也落下來。宛如一片輕盈的羽毛落在一朵初開的芙蓉之上。
那一瞬,黛玉仿佛被石化了。她隻呆呆的撐著靠枕歪在那裏,仿佛一隻被封了六識的精靈,不能動,不能想,不能聽,不能思考,不能開口說話。呼吸之間隻是含糊的發出一個音節:“水……水……”
水溶被一震後退,不由自主的閃開了半尺的距離,就那麼近的看著她,仿佛過了一萬年那麼久,方開口問道:“記住了,我的名字是:水……溶。”他說著,又輕歎一聲把她擁入懷裏,終究是不敢多看她的目光,那樣哀怨的,悲傷的目光,仿佛多看一眼,他便會沉溺其中永遠無法超脫,再也找不到回去的方向。
雪空無聲的出現在屏風之外,環顧一下空曠的屋子,她便抬腳往屏風之後轉去,果然看見水溶坐在床上,懷裏卻打橫抱著黛玉,她似乎已經睡著的樣子,安靜的橫躺在她的懷裏,憔悴的臉上泛著一絲病態的潮紅,雙目微微的閉著,細密而狹長的睫毛低垂在眼瞼,仿佛是落在花間不忍離去的蝴蝶的青翼。
“王爺,您該回去了。”雪空仿佛一個無心之人,全然不被這溫暖的畫麵打動,隻是淡淡的開口提醒她的主子該做的事情,低頭說完之後,又抬起眼來看了水溶懷中的女子一眼,心中亦忍不住一歎。這個姑娘,究竟要耗費王爺多少心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