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看這原來那個淡漠卻極其尊貴的人如今也因為這該死的戰事而忙碌成這個樣子,心裏不由得一陣酸楚。便抬手從自己的身上結下一個香囊遞給他,說道:“這個香囊裏裝著驅蚊避暑的香料,你帶在身上吧。聽說城北軍營設在密林之中,那裏的蚊子都和別處的不一樣,咬一口都要紅腫一片的。”
水溶心神一蕩,抬起手來卻不接那香囊,隻握住黛玉的雙肩微微用力,歎道:“玉兒,謝謝你。”
黛玉瞪了他一眼,抬手把香囊係在他的腰上,然後又叮囑他:“頂著這毒日頭東奔西走的,一定要帶著水囊。小心中了暑氣。”
水溶點頭,又握了握她的肩,輕聲笑道:“我知道了,你別出來送了,外頭熱得很,你若是中了暑氣,才是要了我的命呢。”說完,展顏一笑,轉身離去。
黛玉先是被他如此親昵的話說的羞紅了臉,待要還嘴啐他時,隻見青色的身影一閃,人已經出門而去,她隻得站在那裏默默的歎了口氣,又轉身進了裏間。
水溶從黛玉那裏出來,抬手捏著她係在自己腰上的香囊,聞著香囊上散發的清涼的薄荷香味,頓時覺得涼風拂麵,心頭舒暢,好像頭頂上的毒日頭也沒那麼炙熱難耐了。
他出了駙馬府的大門接過馬韁繩飛身上馬,身後的侍衛立刻上馬跟上去,一行人縱馬疾馳直奔城北軍營。
水溶走後,黛玉的臉上便帶了一層憂愁。紫鵑端著一杯熱茶進來,見她一個人坐在鋪了藍田玉簟的涼塌上發呆,輕聲問道:“姑娘,別發愁了。這打仗的事情咱們也沒辦法,朝廷和皇上都無可奈何,咱們愁也沒用。”
黛玉歎道:“尋兒昨晚還問我他母親何時回來,如今聽王爺這話,今年恐怕是很難有結果了。”
紫鵑也無奈的搖頭,歎道:“小世子真是可憐。”
二人正歎息著,忽聽門外有人回話:“郡主,管家求見。”
黛玉便遲疑的看了紫鵑一眼:“管家找我做什麼?”
紫鵑也納悶,心想姑娘雖然住在這裏,也不過就是住住罷了,一應吃喝用度都跟駙馬府無關,自有朝廷的俸祿下來,便是使喚的人和護衛,也自然有朝廷例製,這駙馬府的管家找自家主子,能有什麼事兒呢?
黛玉想了想,笑道:“也不會有什麼大事兒,叫他進來吧。”
紫鵑應了一聲,轉身撩起五彩水晶珠簾,對著屋門口說道:“郡主說了,請管家進來說話。”
駙馬府的管家是龍家的家奴,姓於,叫於德安。四十多歲的年紀,說話辦事兒都是老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