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挨了鞭子的官兵們也不敢動彈,硬生生咬牙受了,這中年人出手可是不凡,上回崔薇還看過他隔街一刀飛來便讓插入那士子頭骨之中,此時隨手一鞭便讓人疼得一個哆嗦,就算是咬牙忍了也不敢喊叫出聲,不過額頭卻是都沁出大片的汗水來。
“小的們來遲,還望總管大人開恩。”這會兒眾人就算是挨了打,可臉上卻偏偏還得擠出笑意來,但那中年人卻不是人家湊上臉來便不好意思過去打的主兒,一聽到那站出來首之人的話,頓時便冷笑了一聲:“某饒不饒得了你們,那還得往後了說,可太子殿下饒不饒得了你們,那便不知道了!”他說到這兒,目光又陰森的在這群人身上溜過,又轉後頭往那群被押著老老實實蹲在街口的人群中看了一眼,尤其是在那坐在馬車上,麵色難看的人身上繞了一圈兒,這才衝崔薇露出一個笑容來:“夫人沒事兒吧?若是被這些人驚到,某回頭與大人好好回話,定要替夫人您出了這口氣!”
他口中所指的大人這群官兵心裏都清楚說的是長平候,眾人這會兒心中暗暗叫苦,那背後之人說想整一下崔薇,又不是要了她性命,不過是嚇唬嚇唬她,她本來是個鄉下小丫頭,又沒見過世麵,隻要到時一嚇,保準她不敢開口,吃個悶虧,聶秋染雖然是新科狀元,但到底根基深,如今又不是正經領了品級官銜的人,保準不敢鬧起來。開始時大理寺眾人也畏懼羅玄不敢動彈,不過那人也說過,羅玄與這崔氏不過是麵子情兒而已,已經許久未有聯係,他們若是出口氣,隻要沒有鬧出人命,長平候必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做作沒看到。
這會兒看來,哪裏像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樣子,分明如此緊張,連這位也給派了出來!眾人心裏暗暗將那背後之人罵了個狗血噴頭,那為首的穿了一身藍色衣裳,外又套了軟皮甲的官兵這才衝這位太監拱了拱手,一邊賠笑討好:“連總管說的是哪裏話,小的們也不過是秉公辦事而已……”這人一說完,便連忙回頭道:“還不趕緊請許大人出來,說是連總管來了,有意過問此事,這事兒正是該許大人管的!”這人口中的許大人乃是大理寺少卿,從四品的官職,可偏偏出了事大的不出來扛著,偏偏要讓自己等人來受,眾人誰也不是傻的,哪裏肯呆站著。
崔薇等人也不是傻的,這會兒一下子便聽出了這開口的人話中的意思,分明是指出背後主使者的樣子。她本來是懷疑許氏,這會兒一聽到大理寺少卿也姓許,頓時心裏又添了幾分肯定,忍不住冷笑了起來。
那頭背後的人一聽說外頭的動靜,便不敢再出來,隻是如今官兵們們不肯當替罪羊,大理寺少卿許繆自然不敢再耽擱,連忙快步撩了衣擺朝台階下跑了過來,人還未到,便已經先行長揖了下去:“不知道連公公來了,實在是有失遠迎。”這人臉上笑意僵硬,崔薇站在聶秋染身旁,轉頭去看,見到這人年約五十開外,身材消瘦,雖然留了胡須,但依舊能看得出來容貌和許氏有幾分相似。
容貌長相不說,連姓氏都是一個,崔薇心裏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頓時冷笑道:“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少卿大人好大的官威,封了妾身鋪子不說,還抓了妾身三哥,不知大人憑借的是什麼原因,亦或是妾身哪兒得罪了大人的家人?”
許繆額頭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他原本以為許氏前來相求,不過是替妹妹出一口氣,順勢便答應了下來,誰料崔薇竟然會親自前來,而且不止是崔薇來了,還有聶秋染以及東宮的這位侍人都一並過來了,這會兒他已經隱隱預感到事情不好結束,頓時後背一寒,不過到了這個份兒上,他哪裏還敢說自己是為了替許氏出氣,應她所求才封了崔家的鋪子,抓了崔敬平。一想到崔敬平被抓進大理寺的大獄之後便遭到了一場打罵,雖然崔薇來得及時,但這會兒若是鬧將起來自己弱了氣勢,恐怕以現在崔薇對崔敬平的維護,到時自己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