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她舍不得銀子吧!”一旁唐氏恨恨的說了句,一邊抱著懷裏神情有些癡呆的兒子,拿帕子替他擦了擦嘴。今年楊立全都已經十幾歲了,別人像他這樣大早就該娶媳婦兒了,可他卻偏偏癡癡傻傻的,這一切都是崔薇給恨的!自從當日孔氏上吊而死之後,楊立全便因為調皮,去搗弄孔氏不成,反倒被嚇了個半死,當時老人家便都說楊立全這是驚到了孔氏,被孔氏的鬼魂給吊走了,需要一些富貴雙全命格的夫妻給他壓一壓,便保不齊能嚇走孔氏,將楊立全的魂兒給勾回來了。
可偏偏當初唐氏想要讓兒子拜在崔薇名下當個幹兒子,可恨崔薇當時卻不肯答應,如今害的她好端端的一個兒子成了傻子不說,當初也因為王氏那賤人偷了她的銀子,崔薇便非要讓自己賠她一半錢,後又狠心的告了官兒將自己打成跛子,唐氏現在想起來可是恨得咬牙切齒,若不是拿崔薇沒辦法,她早想法子回擊了,如今仇恨一湧上來,哪裏有不落井下石的道理,頓時便又大聲道:“她舍不得銀子,又恨當初姑母那樣對她,故意想趁此機會將姑母給害死吧!你這殺人凶手!”
唐氏話音一落,不少聽著聲音圍過來的村裏人目光都落到了崔薇身上,連崔敬懷等人臉上的表情也有些懷疑了起來,崔薇冷笑了兩聲,還沒有開口,崔世福便硬著頭皮道:
“薇兒,就讓你遊大叔給你娘看病吧,那銀子,那銀子算我借你的,你看看三郎啥時候回來,若他有出息的,也一定希望你借銀子給你娘看病的,以後他也能跟我們一起還你的……”
“不可能吧。”村裏有人已經便疑惑了起來,連忙道:“聶夫人這樣的人物,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對!”一道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崔薇不用回頭也聽出這是王寶學的娘劉氏的聲音:“崔家姑娘是在咱們村裏長大的,她的為人咱們最清楚了,崔家用她的拿她的恐怕楊氏這老東西十條命都不夠填了,又怎麼會出這樣的主意,這婆娘張嘴亂說,也不知是哪家媳婦兒,沒教好就放出來了!”一聽到這話,吳氏頓時麵皮鐵青,看了孫媳婦兒一眼,又瞪了自己的大兒媳,連忙唐氏被自己的婆婆瞪著眼捏著拳頭逮回去了。
“嗬嗬,村裏的人都知道我不會這樣幹,沒料到崔家的人倒還真相信我會害了她性命了。”崔薇先是冷冷的看了崔世福等人一眼,這才朝聶秋染身邊又貼近了幾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的時刻,她總是想靠聶秋染更近一些,直到聶秋染的手環在她腰上,她整個人後背全貼到聶秋染胸前了,崔薇這才鬆了一口氣,看著崔世福笑了起來:“我那醫生可是宮中的禦醫,專門給我女兒治病的,你既然不相信那也算了,那就請遊大夫吧,我出銀子,怎麼貴怎麼使,可以了沒?以後崔家的事情跟我無關,以後請不要再來找我,否則從此以後我就改名叫聶薇!“
一席話說得崔世福臉色鐵青,女兒當眾說要改名字,無異於煽他耳光一般,這祖宗姓名又不是她自己起的,而是老祖宗給的,哪裏有說改便改的。崔世福因為妻子的事情,早已經心慌撩亂,心裏忍了許久的火氣了,剛剛兒子又跟兒媳婦打了一架,現在正讓他心煩的時候,再老實再厚道的人多少也會有忍耐不住的那一天,崔薇現在說要改姓氏,無異於當眾給了崔世福一耳光,使他最後一絲忍耐頓時都化為虛無,如同壓死了駱駝的最後一根草一般,令崔世福臉色一下子便難看了起來,語氣也生硬道:“隨你的便!反正我要找遊大夫,什麼宮中玉醫不玉醫的,我金醫也不信!你既然有銀子,恐怕也不差那一點兒,以後互不相欠就是,我就是吃糠咽菜也不找你了!”
崔薇點了點頭,沒有自己想像中的一般難受心酸,反倒隻剩一片平靜。聶秋染笑了笑,與周圍眾人點了點頭,便拉著崔薇出去了。本來這動作太過親昵了些,在鄉下人看來就顯得輕浮了,但因為做那動作的是眾人眼中天神一般的聶秋染,而且聽說他在定洲遭了水患時可是立下了大功的,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物,剛剛竟然沒有鼻孔朝天的走出去,反倒是溫和的衝大家點頭,村民們頓時都覺得心裏一片歡喜,哪裏還記得什麼輕浮不輕浮的,隻剩了聶秋染年少有為這一個印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