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聶小姐與長平候是熟人。”出乎聶晴意料之外的,是她話還沒說完,而那為首的羽林軍卻是笑了起來:“可今日之事還是候爺親自發布的命令,聶小姐若是有疑問,直接去找候爺吧!”他說到這兒,這才揮了揮手:“一刻鍾時間已過大半,諸位還請動作快一些!”
“不行。”孫氏本來聽到聶晴說起羅玄時眼睛還一亮,可沒料到這官兵最後竟然會說是羅玄幹的,她這會兒臉上挨了打,不敢再罵皇帝了,聽到羅玄的名字,不由不幹不淨的罵了起來:“我就猜到是這個下賤東西,無根的閹貨,下輩子還當個……”這些年來因聶晴與羅玄的關係,外人雖然對羅玄又懼又怕的,但在孫氏心裏,羅玄卻不過是一個欠自己家人情的閹人,能憑她拿捏的東西罷了,這會兒自然罵起他來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那為首的官兵先還是看著孫氏冷笑,在聽到她罵羅玄時,這人臉色登時就變了,一下子陰沉了下來,想了想揮手道:“將她帶走,拿回去交給候爺處置!”孫氏還在罵咧中,但人家哪裏還管她心中如何想法,頓時便一反將她反剪了過來。
聶秋染一死,聶家便樹倒猢猻散,聶晴被人趕了出來,狼狽的站在路邊,東西散落得滿地都是,不遠處圍了許多看熱鬧的百姓們,見到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時有些人眼中露出貪婪之色,也有人看著聶晴狼狽的模樣,滿臉幸災樂禍之色。聶晴隻覺得生平從來沒有這樣一刻怨恨過,她恨眼前這些人,可偏偏這會兒卻拿這些人沒有辦法,她想要立即便跑到羅玄那邊責問羅玄是個什麼意思,憑什麼敢這樣對她,可她卻不能立即離開。
她的東西落在地上滿地都是,孫氏那老東西在看到她有好東西時,兩隻眼睛都放了光。聶晴可不願意將自己的東西便宜了孫氏,因此先強忍著渾身的難受,將東西撿了出來,捆成一個包袱之後,才冷哼了一聲,理也沒理被架起來還在衝她不住呼喊,讓她施救的孫氏,朝羅玄那邊前去了。
以往聶晴要見羅玄,隻要大喇喇的進屋之後再讓人吩咐一聲,不管當時羅玄在宮中有無差事,他一定會立即前來見她的。可今日聶晴來到羅玄府邸,守門的人見到她過來時不止沒有像平日一般衝上來討好奉承,反倒是看著她冷笑:“那婦人,哪兒來的,這地方可不是哪個都能過來的!”
現在的聶晴披頭散發,今日一大早便被人趕了出來,她的頭發隻是匆匆挽著,有些淩亂,麵上不施脂粉,神色十分憔悴,別人竟是沒有將她給認出來。聶晴心裏湧起一股受辱的感覺,卻是強忍了,一邊冷哼了一聲:“我是聶夫人,我要見羅玄,讓他來見我!”她一邊說完,一邊努力挺起胸,便想朝裏麵前去。
可不知是不是因為她沒有施了脂粉,又如此形容狼狽的原因,聶晴再也擺不出以往的氣勢來,反倒帶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尷尬與畏縮。聽到她的名字時,那兩個守門的人相互望了一眼,臉上出不懷好意之色來,又看了聶晴一眼,竟然掛上了詭異的神色,聶晴心中暗自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時,那兩人已經嘿嘿笑了起來:“原來是聶夫人,我們剛剛可真是差點兒看走眼了,不知聶夫人今日過來是有什麼事兒?”
那句聶夫人像是被人特意咬重了字來喊一般,聶晴心下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可到底哪兒不對勁兒她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會兒她沒有梳洗,衣裳又隻是胡亂套著,心裏早就已經慌成一團,反正想不通她便不去想了,因此聽到這兩人問話,聶晴想也沒想便氣憤道:“讓羅玄給我出來,我有話要問他!”
今日早上的事情讓聶晴很狼狽的同時還受了驚嚇,她現在很火大,她幾乎可以想像到她向羅玄發脾氣之後,羅玄替她出手時,讓別人來向自己賠禮道歉的情景。哼,皇帝又如何,那宅子是她的,要是不道歉,她便不搬回去!
“候爺自然是要見你的。”那兩人意味深長的說完這話,又看了羅玄一眼,才衝裏頭高喝了一聲:“聶夫人過來了,還不趕緊來人將她給請進去!”那話裏的意思,不知怎麼的,在聶晴聽起來竟然像是深怕她逃跑一般。這一定是她聽錯了!今日早上發生了太多事情,她剛剛竟然會懷疑連羅玄也對她變了態度,這可真是她的錯覺,也實在是錯得太離譜了些。
聶晴心裏不由暗暗好笑,一路進了羅玄府中。她本來想要先行梳洗的,這樣的事兒她以前雖然沒有在羅玄這兒做過,不過那是因為她住的聶家比羅玄的府邸來說雖然沒那樣豪華,可精致之處卻絲毫不少,再加上她每回來都是見羅玄的,她怕那殺神怕得厲害,自然不可能留下來做梳洗的事兒。
可除此之外,她在這羅玄的府邸一向便如同自己人一般,聶晴本來以為自己趁著羅玄過來的時間梳洗一趟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畢竟她是準備在這兒住下來的,羅玄雖然擁有這樣一座府邸,可他一向不在此居住,他平日裏都是在宮中侍候的,自己是他的恩人,聶晴還不相信自己說要在這兒暫住兩天羅玄會不同意。畢竟她又不是想要常住的,等到羅玄將她的宅子弄回來,便是羅玄求她,她也不會留下來的。
但聶晴竟然沒有料到,她滿心自然的想讓丫頭侍候她梳洗準備熱水時,羅玄府上的丫頭竟然隻是冷冷的望著她,說讓她在廳堂中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