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娘子默默沉思了一會兒問道:“那麼李煜藏起的這些珍寶找到了麼?”悶雷相公笑道:“娘子好糊塗,這些珍寶當然是沒有被人發現了,要不然怎麼會有這藏寶一說。據為夫推測,當時埋藏珍寶的南唐將士定會被全部滅口,防止藏寶地點泄漏出去。這藏寶圖本應在李煜手裏,李煜死後不知如何流入了民間。這十年間藏寶之說傳的最盛,想那南唐何等富饒,這批遺下的寶藏自然也是非同小可,天下無人不想據為己有。隻是正如娘子所說,這藏寶圖贗品極多,縱是真的恐怕也是數度易手,所以至今還無一人能順利找到藏寶之地。”
兩人談談說說,不知不覺走到了楊戩被騙的小鎮。此時楊戩正在鳳儀樓酣睡,曹國壽偷了他的馬早已走了。悶雷相公和白雲娘子打聽到消息後精神一振,匆匆吃了飯也不停留,沿著曹國壽走的方向追了下去。兩人隻道追得是楊戩,卻不知道馬上的人早已經換了。
縱馬追了半晌,遠遠望見一片極其宏偉的建築,走近一問原來卻是岱廟。這岱廟是曆來各代帝王封禪泰山時首要的祭拜之所,雖然名曰岱廟,其實卻是道家聖地。真宗年間,趙恒命人重修岱廟和泰山頂上的碧霞祠,這些年岱廟香火極盛,進香的香客絡繹不絕。二人在草參亭前下了馬,把馬交由旁邊的小道人看管,悶雷相公使一個眼色,白雲娘子順著他眼光瞧去,正看見方千裏的那匹大宛良駒拴在一旁。白雲娘子心道:這小子還有心情來逛岱廟。二人繞過正陽門進入岱廟裏分頭尋找,四處卻尋不見楊戩的影子。
白雲娘子正自張望之際,忽然一個公子模樣的年輕人從旁走來搭訕道:“娘子,一個人來到這兒是找人的麼?”這年輕人錦衣寬帶,折扇輕搖,語氣裏滿是調笑之意。白雲娘子本欲發怒,卻見這人生得著實好笑,一張油頭粉麵的臉上配著一對綠豆般的小眼兒,不禁失笑道:“你是誰?”年輕人抱拳道:“在下曹國壽,請問娘子芳名?”白雲娘子氣道:“你這小子沒大沒小,做我兒子還嫌年少,卻在這裏娘子娘子的亂叫。”她與丈夫悶雷相公仗劍江湖,從來是秤不離砣。以前遇到這等登徒子,白雲娘子二話不說早已經一個嘴巴抽過去了。此時丈夫不在身邊,白雲娘子居然沒有翻臉。嘴上雖是責備,語氣卻不如何嚴厲。曹國壽放浪形骸,嘴裏嘖嘖稱讚道:“在下見到娘子神仙一般的容貌,心裏自然是膽大包天。”白雲娘子芳齡早過,容貌也談不上如何出眾,隻是從小到大從無一人如此稱讚自己。明知他語言輕浮,顯然是在調戲自己,心裏卻甜甜地甚是受用。“你好大膽子,居然給我說這等話。我老大耳刮子打你。”這一句更是含著笑說的。曹國壽情場老手,心知除了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這等半老徐娘最易上手,居然伸出手來要去牽白雲娘子的手。
不料白雲娘子猛然翻手打在他的手背之上。曹國壽哎呦一聲,手背登時腫起道:“娘子,你這是?”白雲娘子低聲道:“少廢話,我相公過來了。”原來她眼角突然覓到悶雷相公從遠處走過來,當即翻臉打了曹國壽。悶雷相公走到近前,心中不解問道:“娘子,這~~~~~?”白雲娘子臉上發燒,急忙編了個理由說道:“這小子認錯了人,居然伸手向我要錢。”悶雷相公道:“既是如此你應該給人解釋清楚,不該出手打人。”轉頭向曹國壽抱拳道:“這位公子,內人性格魯莽還請見諒。”曹國壽逢場作戲,一見她丈夫來了,當即說道:“不敢,是小弟多有唐突。”心裏暗道:這等白皙的娘們,卻落到你這黑麵菜手裏端是可惜。白雲娘子一扯悶雷相公的袖子,少有地柔聲道:“相公,咱們走吧。”曹國壽也正待開溜,忽聽身後不遠處傳來一陣笑聲,原來是一個小道童正在捂嘴偷笑,顯然是目睹了先前的一切。曹國壽麵上青氣一閃,就要發作,隻聽另一邊也有人笑道:“八師弟,原來你在這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