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目尊者尋聲望去,隻見一個華服高冠的錦袍大漢,正坐在靠窗的桌子上獨自飲酒。
這錦袍人約麼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酒量甚豪,一人喝酒麵前的酒壺已然快堆滿桌子。桌上擺著一碟牛肉,半隻肥雞,一碟花生米,另有一大碗酸辣湯。
錦袍人哼一聲後,並不再說話,斜眼看著九目尊者,兀自一杯一杯喝個不停,神色間甚是無禮。
九目尊者喝道:“小子,莫不是不服氣麼,沒來由放得什麼屁?”
錦袍人好整以暇,掏出一柄折扇扇了幾下,嘿嘿笑道:“大和尚嘴巴臭氣熏天,莫不是吃了屎麼。”九目尊者聞言大怒,要立時取他性命,從腕上褪下金鐲擲出。一道黃光直飛向錦袍人的麵門。
不料那錦袍人一招手,輕輕巧巧將金鐲接住,隨手放入懷中笑道:“在下喝酒正無銀子付賬,多謝大和尚了。”
九目尊者眼見他談笑間破了自己的索命飛輪,這一驚當真是非同小可。麵色一變問道:“你這廝武功不賴,且通個姓名來?”錦袍人淡淡說道:“小名小姓‘顏無趣’,大和尚可聽過麼?”九目尊者果真從未聽過顏無趣的名字,當即凝神戒備,起身走到顏無趣麵前說道:“閣下要來趟這渾水,感情是要和塔極寺作對麼?”顏無趣冷笑道:“什麼狗屁塔極寺,老子看到你們這些中原的賊禿就生氣。”
顏無趣久居遼東,這是第一次來到中原,不知九目尊者是活佛大喇嘛的弟子,還道這和尚定然同峨眉山有些瓜葛,自己要去峨眉山找普渡慈航的麻煩,先教訓教訓這淫僧也是好的。
九目尊者怒極反笑道:“好小子,佛爺倒看看你有多少斤兩。”迎頭一記“翻天掌”向顏無趣當胸擊去。顏無趣穩穩坐在椅子上並不起身,抬手壓在他的手腕之上。哢嚓一聲,九目尊者的右掌重重按上桌麵,紅木桌麵被他的掌力生生切下一塊。
顏無趣變招奇速叫道:“大和尚接著。”手中折扇一揮,桌上的湯碗飛起,平平向九目尊者送去。九目尊者慌忙將湯碗接住,正待擲還給他。不料顏無趣內力此時方顯,波一聲響,好端端一個湯碗瞬間碎成四瓣兒,滾燙的酸辣湯澆了九目尊者一身。
九目尊者雖不怕燙,模樣卻著實狼狽。破口大罵道:“奶奶的,敢戲弄佛爺。佛爺讓你也嚐嚐厲害。”掀住桌子的兩個角,要將整桌的酒菜扣到顏無趣頭上。顏無趣單手按住桌子笑道:“眾位看看,大和尚翻臉了。”他這一按下去似有千鈞之力,九目尊者連運三次內勁,紅木桌子被擠得吱吱作響,卻是紋絲不動。當即雙腿連掃,將桌子下的四條腿兒踢得斷成幾截,同時叫道:“佛爺偏要掀了桌子看你能怎樣?”顏無趣仰天長笑,飛速用扇柄托在桌麵之下。九目尊者忽然掌心一熱,脫手放開桌子,噔噔噔退了三步。
眾人眼前一花,顏無趣已經到了九目尊者剛剛坐的桌上。長笑聲中,袍袖一拂,把先前桌上的酒菜統統掃在地下。跟著將整塊桌麵放在桌上笑道:“姑娘,這位子有人坐麼?”這幾下兔起鶻落,瀟灑之極,桌上酒菜絲毫未灑,圍觀的眾人雖然不懂武功,也禁不住齊聲叫好。史琳琳心裏感激他出手相救,雙手抱拳說道:“華山史琳琳多謝壯士搭救。”原來剛才顏無趣袍袖一拂,已然給她解了身上的穴道。
九目尊者對自己的點穴手法素來十分得意,此時卻被顏無趣輕描淡寫地解開。登時瞠目結舌,呆在當場,想要再上去廝鬥,卻又自知不是敵手,一時間神情極是尷尬。
樓上眾人一起哄笑,紛紛嘲笑說道:“死禿驢,夾著尾巴快滾吧,還杵在這裏丟人現眼。”九目尊者滿麵通紅羞憤交加。
正自不知所措之際,猛然間樓下黃影一閃,一個矮冬瓜模樣的黃衣喇嘛三兩步跳上二樓。九目尊者大喜,搶上幾步叫道:“三師兄,你如何在這裏?”
這矮冬瓜正是活佛大喇嘛座下的三目尊者。三目尊者來不及與師弟打招呼,把手一擋說道:“老九退後。”話音未落,樓下飛來三支暗器。奪一聲,釘在二樓的欄杆之上。暗器是三支小劍,打在木製的欄杆上搖搖晃晃,倒還有大半露在外麵,可見發暗器的人,內力也不是如何高明。
樓下跟著上來四人,正是追擊而來的王大羽、李爽、沈天行和鐵無情。小劍是王大羽所發,他號稱急雨劍,除了劍招繁密之外,這小劍也是他自創的暗器。不過這等功夫雖然花哨,臨敵之際終歸沒什麼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