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畫當真是從那古董店弄到的?花了不少銀子吧?”
朱宸濠此時如此發問,其實也是心裏清楚,李士實及其手下的店鋪,到底是個什麼鬼樣子。說他們欺行霸市,那都毫不誇張。不說魏水近來和自己關係比較近的事情,就算李士實及其手下知道到店的是魏水,也隻會平白的百般刁難,而絕不會讓他順利將這幅畫弄到手。
由此想來,魏水在這幅畫上花了大筆的銀子,自然是在朱宸濠的意料之中了。不過,他對此感到很滿意。因為這起碼說明,魏水和他是一路人。不論其他的話,倒是可以站在同一條船上的。即使沒本事隻能做個弄臣,那麼平時拿他解解悶兒也是不錯的。畢竟,大事那麼多,也不能天天幹,偶爾也得欣賞欣賞諸如此類的美圖,或是多弄幾個像畫中人一般的美女不是嗎?
但魏水的回答,卻顯然出乎了朱宸濠的意料。
麵對朱宸濠的詢問,魏水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憋了好半晌,才擠出話來,聲音卻是極小的,“回稟王爺,小的不敢隱瞞實情。這幅畫……小的……小的實際上是……是一文銀子都沒花……”
“你說什麼?”這就讓朱宸濠十分難以想象了。而且生性多疑的朱宸濠還不禁想到了,這會不會是李士實安排的。當然,為什麼要這樣安排還有待思索,隻是他的想法,已經難以克製的朝著這個方向想過去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劉養正安排的這場鬧劇,這樣似乎更容易說得過去?朱宸濠自己思索間,魏水卻是將實情講了出來。
“不瞞王爺說,小的在得知王爺您對這幅畫作感興趣之後,便想方設法想把這畫作弄到手。可無奈,那掌櫃的開價太高,即便小的說,是想要把這幅畫送給王爺您,他都不肯鬆口,還將小的打了出來。當時好多百姓都看到了,小的雖然不是什麼人物,但到底是替您去弄那副畫的,一時間總是覺得怨氣難平。這才想了這麼一個餿主意,叫我手下一個慣偷兒把這幅畫從當鋪裏頭偷了出來。”
“偷出來的?你……”朱宸濠聽罷,一時間哭笑不得。顯然,對於權力場中權謀玩兒太久了的人來說,魏水這偷東西的做法,還真是算得上劍走偏鋒,一鳴驚人了。朱宸濠指著魏水,笑罵道,“魏水啊魏水,你這個小子,你叫本王說你什麼好啊?那畢竟是若虛名下的店鋪,你怎麼能夠說偷就偷啊?”
魏水低下頭,那副模樣就透著心虛。但或許是不服氣的緣故,嘴上卻還不住地嘟嘟囔囔,“管他誰的鋪子,王爺想要嘛!小的是王爺的人,又不是那個誰誰的人……”末了,朱宸濠還聽到這麼一句,“酸儒,真討厭!”
若是換個人在朱宸濠麵前這樣非議李士實,怕是免不了抄家滅族屍體都涼透了。
可一來,朱宸濠的印象中,魏水就是個不入流的混混,就算讀過幾本書,又能有多大的學問?言語平時倒是裝得文縐縐,可也難免就不經意間露出粗鄙的馬腳來。這麼說話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