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門外,唐驥和他手下的兩個兄弟已經是等候多時了。看到魏水的身影,便連忙迎上了前去。
“怎麼了?二爺,事情不順利嗎?”唐驥見魏水皺著眉頭,以為是事情出了什麼波折,連忙問道。
魏水搖搖頭道:“回去再說。”
一路上,魏水都在反複思索著那位新任江西按察副使的事情,緊皺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過。唐驥看著他這副樣子,心裏不免忐忑,胡思亂想了一路,總算回到了客棧中。
進了小院,魏水本想直奔屋內,卻冷不防看到了角落裏的身影,忍不住慢下了腳步。
早上的時候,他對田明理一味推諉,不敢任事的事情,毫不客氣地予以叱責。本想著他會借自己出門的機會好好的反思一下,今後能振作起來,試著去獨當一麵。可誰想到,此時,田明理正背對著院門的方向,跪在角落裏。陰影中,身形顯得單薄,更讓魏水感覺到了一股孤獨的情緒。
“你先回屋去,我跟明理說兩句話。”魏水如是對唐驥說道。
唐驥聽了卻沒有動,顯然對這個交代並不滿意。
魏水知道他心中所想,便又多解釋了一句,道:“寧王那裏我的安排進行的很順利,我剛剛想的是另一件事情。你先回去等一會兒,我弄完了這兒的事情再跟你細說。”
唐驥聽說魏水的安排順利,便放下一半的心來。也知道魏水看似好說話,但實際上卻是頗有主見,逼得急了反倒會適得其反。於是,點頭答應一聲,擺手打發走兩個手下,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魏水歎了口氣,舒展眉頭,盡量讓自己顯得溫和一點兒。踱著步子,慢慢走到田明理身邊。
“怎麼?假裝沒發現我?”繞到田明理身前,魏水蹲了下來,平視著他的眼睛,笑問道。
田明理還是一如既往地慫樣兒,剛剛下意識地微低頭,就想起了早上魏水的話,又強逼著自己抬起頭來,眼神卻飄忽著不願意和魏水撞上,低聲道:“先生,早上的事情是明理不對,您別生氣了……”
“生氣?”魏水挑了挑眉毛,道,“可能……早上的時候的確有一點兒吧?但現在都過去了,我不計較了,你也沒必要害怕什麼。來,起來跟我進屋。我覺得,有些事情,怕還是我沒有跟你交代清楚。”
田明理又執拗了兩下,見魏水態度強硬,便也就順著他的攙扶站起了身來。
說起來,跪了這麼久,他的雙腿早已酸疼到沒了知覺,此時難免站立不穩。魏水笑了下,扶著他走進屋去,輕輕鬆鬆將他安置在軟榻上坐下。
“明理,我不管以前田老爺是如何教你的,反正在我這兒,你就得按照我的習慣來。雖然早上我的確有些生氣,雖然我的目的的確是讓你反省反省。但是,從今往後,你不能像今日這樣,擅做主張的跪個沒完。我不覺得這是一種認錯的態度,反而覺得你是在變著花樣威脅我……”
田明理聽了這話,連忙想要開口為自己辯解,卻被魏水攔了下來,隻聽他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但你是不是這個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就是這麼理解的。聽著,最好的認錯態度,是你真的明白了該怎麼做,並且主動去做。就像古人說的那樣,過而改之,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