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安進宮的時候是滿懷著希望的,但出宮的時候,卻是失魂落魄。
也怪他來得不巧!
也許換個其他的時候,以他興王府舊人的身份,就算弄不到魏水,怎麼也不至於就丟了官位。但可惜,內閣剛剛與嘉靖皇帝達成了妥協,朱厚熜感慨於魏水算計之精、所料之準、處事之果決,更欣賞他忠君不顧自己的性格。正在這個時候說他的壞話,而且還舉了個不好的例子!駱安算是撞在槍口上了。
你說你舉個什麼例子不好?偏偏要說墨大裁撤錦衣衛的事情。而且那麼多淘汰的條例不說,偏偏舉了一個‘驗證忠誠度’的例子狀告魏水。這不是擺明了,嘉靖皇帝遇到危險,需要你跳樓,但你不願意跳嗎?
朱厚熜需要一個絕對服從於自己的錦衣衛,而魏水吩咐墨大做的事,正中朱厚熜下懷!
很快,旨意下達,駱安歸家養老,取而代之的錦衣衛掌印都督、都指揮使依舊是興王府舊人,名叫王佐。
王佐此人的性格與駱安相比,是分毫不同。
駱安對於魏水肆意裁撤錦衣衛的事情,是十分不滿的。但王佐卻對此堅決的持了支持的態度。當然了,這其中也有朱厚熜表態的意見加成。既然陛下都樂見其成了,身為錦衣衛,是陛下的鷹犬,那自然要按照陛下的意思做事嘍!
楊廷和府上。
楊慎對於一眾閣老的妥協之策實在是難以理解。當著楊廷和的麵,痛陳利害,“爹,如此一來,一次退,則後有殷鑒。退來退去,讓陛下上了癮,那朝堂之上還豈有我等容身之處了?”
楊廷和搖頭道:“你啊,於朝政之事還是不夠老道。朝中諸事永遠都是在拉鋸,在尋找一個微妙的平衡點。你退一步,我進一步;我退一步,你進一步。如此得到了平衡,才能夠好好的做事。如果陛下能夠止於興獻帝和興王後這樣的封號,倒也無傷大雅。當然,你說的也有道理,雖然如今看來陛下像是滿意了,但實際上,他還並不滿意。我們不能讓他太滿意,所以,為了拖住陛下,就必須要讓另一個人嚐到甜頭了。”
楊慎不明所以,問道:“爹,您說的另一個人是……”
楊廷和轉頭看了他一眼,道:“你不知道為父說的是誰嗎?還是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卻又不願意承認?”
一眼就被父親看穿了心思,楊慎有些懊惱的低下頭。
沒錯,他猜到了楊廷和所說的人是現如今關在錦衣衛詔獄裏頭的魏水,但他就是不願意承認。堂堂的大明內閣的首輔大臣,堂堂的進士及第翰林學士,憑什麼要向一個罪籍出身的混混低頭?
楊廷和看著他,暗自歎了口氣。
作為一個文人,楊慎的確是才高八鬥,一門三進士之中,楊慎是狀元及第,可謂是一時之英才。即便沒有一個做閣老的父親,他嶄露頭角也是遲早的事情。但不得不承認的是,楊慎的確不是一個當官兒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