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
如果說阿蝶是我的骨中刺,這個人,就是這刺的來源,他是我所有的痛苦,甜蜜。他是我最初的夢想,曾經是我最後的未來。
我一直以為我的孩子,是該姓顧的。我也一直以為我自己,最後是顧太太。
但現實就是,我和他相遇在我們曾經說好的,會舉行婚禮的秘密花園。他還是顧先生,我卻是晏太太。我不曉得我看他的眼神是怎樣,因為天旋地轉,眼前一片空白的我已經不怎麼能辨認他的身影;但我知道他恨我,在他眼裏,我是一個愛慕虛榮,毀掉他最後一點對愛情憧憬的騙子。
但我們是相愛過的,真心的愛過。我是他的楚楚。他是為了我可以拋棄一切的阿城。
這美麗的童話故事,最後的結局,是我離開了他。
我們隔著一座花海,就像隔了一座海洋。他安靜的像一座雕像,臉色像石膏。說實在的,這不太像那個意氣風發的校草顧茗城。可是為什麼我還是像當年第一次見到他一樣,覺得他就像太陽,他能讓周圍的一切黯然失色呢。
顧茗城有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和一顆壞笑起來勾起唇角露出的小虎牙,一米八五的身高配著標準的骨架和略微明顯的肌肉,從高中起進校起就攻陷了上至高中部下至初中部的女性,在短短一個月內成了不少校園情侶分手的罪魁禍首,成功使自己爬上校園男生票選最討厭人物榜首,每隔幾天就要被約架約球約拚酒,一個學期後,他不僅進了跆拳道社,還成了籃球隊的前鋒,無形中又提升了對全校男生的威脅力。這是我見過最接近“偷雞不成蝕把米”這句俗語的現實解釋。
我遇見他的時候,正好撞見他和第不知道幾任女朋友談分手。那個地方是學校裏著名約會聖地,此時正是櫻花盛開,他倆占據的是最熱門的觀花角落,花影婆娑下,俊男美女,跟拍偶像劇一樣。我八卦的瞄一眼那女孩,唔,好像是比我高一級的係花,聽說一直堅定不移的走高冷路線,當然,此刻這朵高嶺之花正在雙手握住對麵男孩的手,哭著說些什麼“不要離開我”之類的話,倒是顯出幾分平易近人來。
顧茗城靠在石頭上,略長的劉海遮住眉目,白皙的臉上映出櫻花的影子,臉上帶著讓學校女生為之瘋狂的笑意,尖尖的虎牙若隱若現,他非常耐心的任這美女拉著手,還非常貼心的不時遞上水,讓這哭喊的高嶺之花潤潤喉嚨。
我本來打算安安靜靜的看完這場狗血劇,好回去給阿蝶做晚上吃夜宵的談資。結果事實證明,如果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也必然不會有白看的八卦。
那個美女忽然暴怒而起,奪過那杯看起來滿滿當當的飲料直接扔了出去——至今我都不懂為何她不去潑對麵笑的陽光燦爛的罪魁禍首,而是扔進了花叢——對,就是我藏身的花叢。然後,呃,我隻能說那個飲料是草莓味的,裏麵還有幾顆草莓,非常新鮮。別問我怎麼知道的。那個顏色非常難洗。
我被潑了一頭一臉,直接懵圈。那個女生的喊聲非常尖利,差不多類似拉錯調的二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