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千年冰封,百丈之內不見寸草,放眼望去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一片白霜之下,如同最美麗的仙境,朵朵晶瑩的雪花踏著一種奇異而又優雅的舞步緩緩從天而降,不急不慌,叫人不禁為她們的高貴而感到驚歎。
雪域——它虛無、縹緲、純潔,幾乎是所有人幻想中的天堂,但,當你真正了解它後,雪域便成了最為寒冷、陰暗、血腥的地獄,你永遠不會知道在那片如嬰兒般聖潔的白雪下到底埋藏了多少具屍骨,又有多少千丈冰崖,百尺寒潭被包含其中。
然而今天,在這片純銀的世界裏,卻有兩人持劍相向,一黑一紅兩道挺拔的身軀靜默在雪中,猶如兩個驕傲的王者各守一方天地,原本清冷幽寂的雪域在這一刻仿佛複蘇的野獸一般,變得陰冷而又黑暗,緩緩地吞吐著死亡。
風越吹越大,雪愈舞愈烈,漫天的飛雪,仿佛秋天凋零的落葉,帶著滿身的傷痕與怨氣,穿過灰色的雲鋪天蓋地而來,隻消一瞬便為兩人鍍上了一層白霜,天地在這一刻靜止了,連最輕微的喘息聲也變得遠不可及。
風墨提劍而立,腳下所踏之地一片腥紅,遠遠望去如同一朵盛開的紅蓮,又如吐著無盡殺戮的血泉,昔日的白衫一如他腳下的白雪盡染妖嬈,他半眯著眼透過密集的風雪緊緊地注視著對麵的黑影。
此時夜半白也是有些有些頭疼,他隻是閑著無聊跑到雪域逛逛,原本想是若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碰到一兩件稀世珍寶,誰知到寶沒遇到反而撞上了一個大麻煩,要知道在他麵前站著的可是血衣大將,那個征戰沙場從未敗過一次的男人。
“大哥,我真的隻是路過!你就放過我吧!”
夜半白一臉可憐地看著風墨,那樣子活像受了欺負的小媳婦,楚楚可憐。
風墨叛國者的身份,他天都第一刺客的身份再加上雪域這個極其偏僻凶險的地方,這個誤會也確實難以避免,但
“大哥,我真不是要來刺殺你的,我視金錢如糞土啊!”
風墨挑了挑眉,用一種你是白癡啊的眼光看著夜半白,視金錢如糞土?你哄三歲小孩呢,那個刺客殺人不是為了錢,這樣的話恐怕連你自己都不信吧!
而回應風墨的是夜半白更加無辜的小白表情。
“戰!”
見此風墨也是懶得廢話,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流露著絲絲血腥之氣。
聞言,夜半白微微怔了一下,深深的盯著風墨,最後也是著實無奈的緩緩的吐出一口氣,事情到這一步,看來,戰,已經是不可避免的。
“戰!”
夜半白話音剛剛落下,雙目便變得銳利起來,整個人的氣勢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若不是知道夜半白站在原地未動,風墨都要懷疑站在他麵前的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
隻見夜半白腳步一踏地麵,身形便是借力衝向風墨,五指緊握成拳,毫無花俏的直接對著風墨胸膛轟去。強悍的實力與之前頗為懦弱的表現形成鮮明的對比。
麵對著夜半白的拳風,風墨不僅不退反而是直接踏前一步,右掌飛快探出,一把抓在夜半白拳頭之上,右手手腕轉動,七尺長劍直接向夜半白的手臂削去。
“叮!”
一柄墨綠色的長劍憑空出現在夜半白手臂上方,生生擋下了風墨的劍勢,夜半白身形稍扭,整個人便如泥鰍一般掙開風墨的牽製,出現在三尺之外,還未看清夜半白的身影一道泛著寒光的劍氣便斜空劈出直向風墨的門麵逼去,風墨左腳踏地,濺起一灘碎雪,整個人騰空而起順勢劃出一道腥紅的劍氣,兩股劍氣帶著刺耳的破空聲撞擊在一起,剛猛的力道,如同潮水般,在霎那間,暴湧而出。
風墨的身子剛剛落地,整個人便如離弦的箭一般彈射出去,瞬間便到達夜半白身後,舉劍下揮,夜半白急忙反手回擋,劍刃相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雖然風墨那一劍看上去極為輕鬆,但裏麵所蘊含的力量卻不容忽視,強勁的劍氣迫使夜半白不斷的後腿,在雪地上畫出一道筆直的痕跡,夜半白調轉內力,將它們聚集在劍刃之上,原本威風不已的劍氣在顫動了兩下後便化為粉末,泯滅在風雪之中。
沒有任何的言語,也沒有任何的暗示,兩人卻極其默契的握緊手中的劍撞擊在一起,如同鬼魅般的速度叫人看的眼花繚亂,分不清刀光劍影,亂了飛雪,迷了身影。
時間在兩人你來我的劍勢中悄悄溜走,太陽漸漸西沉,殷紅的陽光照射在無邊無際的白雪之上,平白的給這裏增添幾分悲壯的色彩,絢麗得如同潑了濃烈重彩的油畫一般。
美得如同夢幻,然而這絢爛的色調隻持續了幾十分鍾,太陽落山了,天瞬間變得昏暗了起來,暗得很快,隻是片刻,就伸手不見五指了。
在這種黑暗的情況下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很明顯,風墨和夜半白也是明白的所以雙方都加強了各自的攻擊,淩冽的劍氣如同草芥一般不要命的被兩人揮灑著,整個戰場如同最絢麗的煙火晚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