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端詳明魂的容顏,不自覺想起了小玫。
“你還記得小玫嗎?”
“小玫?”明魂蹙眉思慮片刻,才點頭道:“有點印象,好像是隻白狐吧。”
“有點印象?”她一股熱火在腦中沸騰:“她為了你變得冷酷無情,殺人如麻,你竟然隻是有點印象!”
“是嗎?”明魂似乎完全沒有感受到小雲即將爆發的怨氣,還繼續雲淡風清地笑著。“我依稀記得她挺愛笑的。”
啪!清脆的響聲過後,明魂白嫩的臉上留下五條血紅的印記。
他像一切都沒有發生,無所謂地笑著:“這巴掌算是你的,還是她的?”
“有什麼區別?”
“若算她的,我便不再欠她什麼。若算你的,你就欠我一個理由。”
她的憤怒被震驚取代,這人看來精神有點問題,還能給別人看病嗎?
在心裏對他醫術的讚賞大打折扣。
她故意高高仰起頭,表現得無所畏懼,其實心裏有點毛毛的:“算我打的。我就是討厭你這種無情無義,自以為是的樣子,行嗎?”
明魂臉上依然沉靜如初,平靜道:“行啊!不過你的理由和巴掌好像打錯人了吧?”
“你!”她無言以對,因為明魂正是說中了她的心事。
當她被心愛的人欺騙玩弄到顏麵無存的地步時,她就明白了小玫的感受,豈是一句恨可以形容,一個巴掌可以化解。
明魂似乎看出了她的沮喪,安慰道:“忘了他吧,他不是一個值得你愛的男人,就像我不是一個值得小玫愛的男人一樣。既然你已經親眼目睹了小玫的悲哀,就不要在跟著她一樣傻下去了。”
她深深地望著明魂水晶般的清淨眉目,明白了小玫為何會忘不了這個男人,因為,他值得!
“你是不是從來沒有愛過一個女人?”是女人都是擺脫不了好奇心的,更何況她是真心實意關心小玫。
她見到明魂的笑容有點僵硬,如水的眼中蕩起一絲茫然,心中便有了答案。
“既然沒有愛過,為什麼還要傷害那麼多女人?”
明魂灑脫地聳聳肩,很隨意地答道:“不為什麼,隻要快樂就好,何必……”
啪,又是一個清脆的聲音,明魂另一半臉頰也泛起鮮紅的指印。
他還是笑容不改,淡淡問著:“這次算誰的?”
這回他真問得小雲啞口無言了。
其實她對自己的身手非常有自知之明,明魂身為魔界右護法,能與夜鬽齊名,定不是泛泛之輩。更何況她親眼目睹兩人交手,不分伯仲。
若不是明魂故意讓她打到,她根本連他衣服都休想碰到。
麵對明魂的縱容,她反有點愧疚回道:“算我的。”
“理由?”
“你為一時好玩,別人卻要付出多少眼淚,這公平嗎?”
明魂溫情地撫摸這她的發絲,送給她一個踏實的肩膀,像是寵膩著委屈的孩子一樣柔聲道:“公平!有痛苦就證明有過快樂。沒有永恒的快樂,也沒有受不盡的苦楚,這就是命運……”
“謝謝!”她從心底喜歡上了這個善解人意的男人,不是那種女人對男人的愛,而是像依賴自己父親一樣,依賴上他的撫慰。
輕輕擦去臉上的淚痕,抬頭時,見守在門外的夜鬽正惡狠狠地盯著他們二人,看不到眼神和表情,隻覺殺氣逼人。
夜鬽的鬽影在她腦海中長時間靜止……
是什麼怨恨可以毫不掩飾地持續幾百年?憑夜鬽的陰狠毒辣,卑鄙無恥,怎麼會到現在都還讓明魂活著。
更讓她難以理解的是,正常的仇敵不是該一見麵就拚個你死我活嗎?為什麼他們總是要在話不投機之後才大打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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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域永遠籠罩在散不去的黑色雲霧中,所以她看不到陽光,更加不能欣賞落日的美景。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望著水中陰雲變幻莫測。
本以為魔域是一個相當可怕的煉獄,安心養病數日,才發覺這裏還真是一個養傷的好地方。
她可以不必擔心軒會突然出現,攪亂她一池春水後,笑著對她說:好巧!
看不見陽光,她可以盡情地鄙視軒許下的承諾:“當她一無所有時,陽光隻屬於她一個人?”
陽光在哪裏?
不遠處傳來一陣低微的打鬥,打斷了她單思之苦。
她悄悄順著聲音走去,正看見夜鬽和明魂打得天昏地暗。
鬽影飄忽不定,始終纏繞著風中飄揚的白袍。她根本看不清夜鬽怎麼出手,但明魂卻能輕鬆自如避過所有攻擊,有時還能輕易化解夜鬽一連串的暗著。
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電光火石般在她腦海閃過:他們對彼此了如指掌。
對兩個朋友來說,了解倒是沒什麼大不了,對兩個仇人來說這絕對是不合情理。除非在他們仇恨彼此之前,曾經是相交極深的朋友。
那麼能讓朋友變成仇人的是什麼呢?她搜腸刮肚地想了很久:多半是感情,看情形八成是明魂搶了夜鬽的心上人。
不知何時,夜鬽數不盡的暗夜之手鋪天蓋地,源源不絕地從四麵八方飛來,氣勢更盛從前數倍。明魂見狀從容不迫微頜雙目,口中輕聲念著咒語,身上飛出無數團白色雲霧,正與夜鬽的黑手相撞。
瑟瑟秋風之中,黑白長袍在風中飛舞,黑與白在空中相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