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彥七年春,整個劈柴鎮都還震驚在劈柴鎮出了文探花時,他這個女婿隨自家娘子回門陪老頭慶祝。恰巧那天當朝探花爺來老頭家拜訪,他和娘子經過老頭的書房外時,撇到老頭在書房裏踱來踱去,勝似閑庭信步,儀態風雅,氣度牛氣直衝劈柴鎮的天空啊。
而這探花爺雖然是劈柴鎮蘇家商號的少爺,卻完全沒有似他錢聚財的市井銅鏽味。他一直是劈柴鎮讀書兒郎的翹楚,和他錢聚財完全不同的型啊,是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眼中最最完美的翩翩佳公子啊。
讓劈柴鎮少女頗為遺憾的是這個翩翩佳公子風神俊秀,神采奕奕,卻總是對盼了好久好不容易有機會恰巧和他走對麵的女子們吝於一笑啊。這個蘇家的少爺,是劈柴鎮少女心中的最愛也是最痛啊。
三個月前鄰家風姿楚楚的桃紅就是在最後一次和他麵遇後,仍得不到蘇少的哪怕多句話的垂青,終於放棄了這麽明顯的暗示,繡著嬌豔挑花的手絹一捂,掩麵上了花轎一去不回頭了。他錢聚財的娘子看完後新嫁女後回頭還安慰他隔壁的女人說人家女兒是真舍不得爹娘列,嗬嗬,鬼才相信。這種事在劈柴鎮又不是頭一回。
而今看著這個少年,一樣的俊雅溫文篤定,卻多了份明顯的敬畏對著老頭俯首貼耳,聆聽教誨哩。
娘咧,怎麽對著他就血盆大口空口白牙的,差這麽多啊。
伸手摟上抱著熟睡寶兒的娘子,擁在懷裏一起穿過右側的角門到老頭的後花園曬太陽。不想這麽多,娘子在手裏就好啊。他們家寶兒在手裏就好啊。
老頭奢侈的後花園也不賴啊,在春日是個舒展筋骨的好地方。抬手撫上自家寶兒的小臉頰,挫起手捏捏捏。
又是一年四月天啊,而今的春天四月,劈柴鎮是格外的春意濃濃,精神活躍啊。太平的好日子不可辜負啊。
錢聚財吻過娘子的明媚的嬌豔後正要出門,錢寶兒突地從床上往床邊爬,一邊口角流涎,一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爹。。”
這對夫妻哪還顧得什麽,疾步走回床邊,捏著寶兒的手腳,涎著臉,對著自家孩兒猛現殷勤,“寶兒乖,再叫兩聲來聽聽。”一邊吻上她那肉肉的小臉小嘴。一邊哈哈嘻嘻的開懷大笑,奶聲奶氣的聲音不負所望“爹..呃..爹。。”他們家寶兒會講話嘍。而他家娘子就在那裏誘哄,“寶兒,叫聲娘來聽聽,叫娘啊,娘最疼寶兒啊。”
一直到錢聚財走出家門,嘴角還是使勁地咧著笑哩,想停都停不了。鄰家桃紅的爹李大力見了,問錢聚財幹啥笑成這樣,難道撿著元寶啦,錢聚財有榮於焉得喜滋滋到“我家寶兒會叫爹啦。”李大力一聽,先是咧嘴一笑,繼而一啐,“娘裏,養個女兒疼在手心,養大了還不是人家的。”錢聚財一聽就樂了。必是李大力想起他們家的桃紅了。頭幾天他娘子還說了,桃紅一嫁後就有懷了孩子,想必是婆家嬌慣自家孫子,連回門都不讓了,隨是女婿送了回門的禮來,到底沒見著女兒,李大力是在氣惱見不著自家女兒呢。
他家寶兒可是還小,還在自己手心裏呢,軟軟柔柔的嬌聲嬌氣的叫他“爹”呢。
錢聚財到自家雜貨鋪的時候,錢老爹已經開門迎客,王家大娘買了鹽,張家大嬸買醋,周家新嫂子買針線。錢聚財趕上前挨個招呼,那裏錢老爹給了鹽,錢聚財利落的給了張家大嬸醋,周家新嫂子針線,收了銅板放到錢匣子裏。錢家老爹看著兒子麻利的身手,笑眯眯的拿起抹布蹭蹭貨架。
雜貨鋪裏人來人往,錢聚財抽個空告訴自家老爹寶兒會叫爹了。老頭樂嗬嗬的更是忙活的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