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陽光並沒有多麼灼人,卻顯得格外耀眼。我漫無目地向前走著,滿心恍惚,此刻的惶惶不安,不知是因為村長爺爺剛才所說的詛咒之事還是對未知浩劫的惶恐。

一時之間,頭痛欲裂,眼前一片空白。毫無防備地一個人突然從後麵扶住了我,我猛地回頭,是早兒。早兒見我目無定所,滿麵擔憂之色:“雨兒,怎麼了?是不是還在為剛才村長爺爺的話而擔心呢?”我怔怔地點點頭,眼中盡是難以遮掩的驚慌。

早兒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低聲說到:“雨兒,我告訴你一件事情,其實很小的時候,我姥爺就已經對我說起過詛咒之事了。”

“什麼?你……早就知道!”這怎麼可能。

“可那時,我真的還太小,隻當是姥爺講的故事而已,我怎麼會想到如此的荒誕之談竟然確有其事。然而,當我懂事之後,卻從未敢將這件事說出口了。”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早兒卻突然拉住了我的衣袖,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她想幹什麼,隻能任由她使勁地拽著我,快步走到一旁的老樹下,早兒謹慎地看了看四周,壓低了聲音:“還記得我姥爺過世那天嗎?神廟四周突然黑霧彌漫,最後神廟竟一點一點被黑霧湮沒了?當我回到府中向姥爺稟告並詢問此事時,久病未出的姥爺卻好像早已知道了此事似的,告訴了我一件我一直都沒有想清楚的事,而且還留給我一塊奇奇怪怪的布帛,上麵寫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字。”

我心中一驚:“什麼字?什麼布帛?”早兒二話沒說,帶著我一路疾步趕回南宮府。

她拉著我進了她自己的房間,又警惕地看了看門外,把門從裏麵關好。我一踏進房門就累得氣喘籲籲,她也顧不得這些,先讓我坐了下來,兩人喝了口水休息了一下,早兒便開始回憶:“神廟出事那年,我們正好十歲,那時候姥爺的狀況已經十分糟糕了,我趴在他床邊,又傷心又害怕,哭得不能自抑。可姥爺卻讓在一起陪同的人全都退了出去,然後開口問我說‘早兒啊,你還記不記得你五歲那年姥爺給你講過一個關於三個詛咒的故事。’我點點頭說記得,就在那天他告訴了我一個讓我至今都不得不守口如瓶的秘密。”

“什麼?”我手心已是滿滿的冷汗。

早兒摸了摸額頭一副疑惑的樣子。“他說,那三個詛咒本是來自西方幻界噬血古木的三滴魔血。”

“幻界?噬血古木?”我的腦海裏關於幻界的信息少之又少,但我記得,自打我記事起村長爺爺就禁止任何人與那個地方有任何聯係,他總說那是一個孕育著災難的地方。

“而那三個妖孽在幾百年前犯下了滔天大罪,但至於是什麼罪姥爺就沒有告訴我了,它們也因此被封印在一顆黑色的珍珠裏,並且由四人看守。可是有一天,那三個妖孽卻冒著灰飛煙滅的危險從封印它們的珠子裏逃了出去,躲起來繼續修煉,一千年過去了,而今正是他們修煉期滿之時,姥爺說他已經推算出,就在我們十七歲那一年。我當時也很震驚,可他接下來告訴我的話,更是令我詫異。”我努力扼製著自己顫抖的雙手。

“他說,經過了一千年,四個看守黑色珍珠的人早已輪回數次,而那四人身在何處他也早已知曉,隻有那四人才有資格,也隻有那四人才有能力,再次將那三個妖孽重新封印,那也是他們的使命。姥爺還特意叮囑我說,一旦那三個咒語被應驗,那麼,他們即將帶給我們的災難將是無法預知的。結果,講完這些話的時候姥爺就不行了,闔眼之前,他艱難地塞給我一塊白色的布帛,告訴我那四個人的身份都隱藏在那塊謎一樣的布帛裏,而那顆黑色的珍珠也終會出現的。之後,他老人家就駕鶴仙去了。”

我驚得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布帛呢?”

早兒立刻轉身,從床邊一個非常隱蔽的地方掀起一塊木板,我探頭一看,底下竟然是空的,她從裏麵拿出一個精致的方盒子,打開,一塊泛黃的白色布帛出現在我眼前,她說:“那時我聽出了事情的重要性,所以一直很小心地收著它,但是那時姥爺剛剛過世,我一直都沉浸在悲痛中,而且當時除了姥爺以外,我就再也沒有聽第二個人講起過這件事情,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恐慌,我一直未對任何人說起過這件事情,直到剛剛聽到村長爺爺的話。這就是姥爺給我的布帛,你看看。”

我忙接過那塊白色的布帛,小心翼翼地把它平鋪在桌子上,隻見上麵用毛筆寫著幾行蒼勁有力的文字,或者暫且稱它們為文字吧,因為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符號,看上去像是文字,但是我們兩個人卻愣是一個字都沒有認出來。在這幾行字的正北方向還有一個鏤空的黑色珠子的印記。我一時間腦子也是一片空白,和早兒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帶著布帛直接地向村長爺爺家——萬俟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