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夕陽斜斜的照進白色的病房裏,踏進病房的一瞬間,桑上似乎看見穿著白長衫的風微笑的回頭,看轎簾掀開處萋萋的笑臉。桑上站在病房門口,不想移動自己的腳步。宇突然睜開眼,看到桑上笑著說:“大夫,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桑上一笑:“你剛才睡的很好,不想吵醒你。”宇的臉上卻有驚訝的神色,他皺眉,然後說:“有一件事我始終搞不清楚。算了,我這一生搞不清楚的事太多了。”宇問:“大夫,你聽過我的故事嗎?”桑上答:“一點。”宇看著桑上問:“哪一點呢?”桑上一本正經的說:“你是一個有魅力的男人。”宇輕輕歎口氣:“不知道我這一生是不是一個錯誤。”“大夫,你相信有生生世世的這個問題嗎?”桑上一下呆了心裏說,“宇,你相信生生世世的問題嗎?”但她嘴上卻說:“相信吧。”又有多少事是可以相信,又有多少事是不可以相信的呢?宇說:“假如我和我以前的愛人約定了今生相愛,你會不會吃驚?”桑上說:“你說吧。”
宇講起了那個前世的故事,那個桑上在心裏溫習了很多次的故事。宇說:“約定了今生,可我尋找了一生,卻沒有找到她,。”桑上問了一句:“你不是結了很多次婚嗎?”“那是因為她們都很像她,但結婚後又發現她們都不是她。”病房裏一片沉默。桑上說:“我該走了。”宇說:“謝謝你大夫,以後你能不能常常過來。”桑上溫和的說:“好好休息,不要亂想了。”走出醫院後,桑上去了蘭的家。蘭的女兒說:“桑上,我等你好長時間了,你去哪了?”桑上摸了一下她的頭;“陪一個叔叔聊天。”“是那個給你送花的叔叔嗎?”桑上不禁笑了。後來桑上沒有去看宇,一直沒有,盡管宇一直捎信要她去,但她總是以走不開為由拒絕了。
那段日子,她拚命的工作來忘掉自我。一天,桑上剛處理完一個病危的病人,緊接著要處理下一個,她聽到護士說:“那個宇好象快不行了。”桑上木木的站定了。
桑上發了瘋的朝宇的病房跑,那一刻,她跑在江南草木瘋長的季節裏。
宇的病房裏有哭聲,但很小。放棄了治療的宇靜靜的躺在病床上,眼睛空洞的看著潔白的屋頂。
桑上撲到宇的床前,宇艱難的一笑:“大夫。”桑上點頭。宇又說:“我覺得你好熟悉。”桑上說:“在你大四那年我曾拚命的追過你,我是蘭的那個傻傻的醫學院的朋友。”宇楞了一下,然後說:“對不起。”桑上搖頭。宇問;“蘭好嗎?”“好。”“麻煩你告訴她,有很多事我是明白的。”
宇的呼吸開始變的困難,他環視著周圍很多張臉,對桑上說:“我唯一等的隻有她,可她究竟在什麼地方?”桑上說:“也許是來生啊。”宇搖頭:“我已經沒有太多的精力等到來生了,也許我將是塵埃。”桑上扭過頭,不想去看宇英俊的風的臉。
宇的呼吸越來越困難了,但仍然大睜著眼睛。桑上看著他的臉,聽著周圍的人說:“宇,你就安心的去吧。”宇沒有回應,眼睛裏是深深的兩世的寂寞,還有桑上熟悉的風的固執。
桑上突然握住宇的手說:“宇,你聽過這樣的歌嗎?‘連就連,你我相約定百年,誰若97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桑上溫婉的聲音在空氣中飄蕩,那是隻有宇能聽懂的語言能聽懂的曲調。宇的眼睛突然變的明亮,他緊緊抓住桑上的手很清晰的叫了一句:“萋萋。”隨後眼神渙散,喉嚨裏擠出模糊的一句話。這句話隻有桑上知道,他說的是:“錯過了一時,我錯過了一世。”桑上的淚在眼睛裏爆發,打在宇的手上。宇的眼睛慢慢的閉上,臉上有淡淡的笑容。宇走了,桑上仍然忙忙碌碌的做好自己的大夫。
一年後。蘭病危,在病床前,蘭對桑上說:“你知道嗎?你在奈何橋上等風時,有很多的女鬼從你的身邊走過,沾走了你的靈氣,我固執的不喝孟婆湯,卻折磨了自己一生,早知道你就是那個在橋上苦苦等待的女孩我說什麼也要幫你成全啊!”就這樣,蘭走了,走在江南細雨綿綿的季節裏。
40歲的桑上終於結婚了,娶她的就是那個喜歡她的男人,他們的生活很幸福,老了的他們還是很喜歡去那家茶館喝茶,老了的桑上有著一雙明亮的眼睛,每逢有人看到她都說:這個老太太,年輕時一定是個絕世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