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那裏,一邊抹淚,一邊:“都是鄧洪明那個混蛋啊,他查到了綿陽開元大酒店的電話,找到了七的爸爸。然後,七父母帶著她大伯、二伯、三叔好多人啊,從老家趕過來的。七的爸爸蘇正林有個戰友,現在在這邊鷹布隊裏是個上校。打你的那一夥人都是鷹成員啊!現在,是第二上午了,七昨晚上在你來醫院之前就被強行帶走了。他們,要給她最好的治療。這邊鷹分部用車送他們去了烏市,飛機回去的。這個時候,七應該已經在華西醫院了。他們,你要是再回去找七,隻有死路一條,還會連累你的家人。”
我聽得笑了,哭了,哭了,笑了,就像是瘋了。
是的,七走了,但她不是死了,而是真的走了,終於回父母的身邊了。我失去了她,也許是一生的失去。而我,卻來不及見她最後一麵,無法想象蒼白、虛弱的她,在強行帶走的時候是怎麼樣的悲傷、絕望、痛苦。
她會想我的,我也是,我也是!永遠忘記不了她,永遠!
我也無法想象,看到女兒那般樣子,蘇正林夫婦及蘇家的所有人會是怎麼樣的憤怒和心痛,對我會是恨到什麼地步?無法想象,真的無法!我更難以置信,我竟然活下來了,老還他媽讓我活著,為什麼不讓鷹打死我?
我真瘋狂,嗬嗬,真的瘋狂,因為我跟鷹幹過架。這支布隊的名字聽起來很牛比的樣子。它後來成了我裏的一股力量,你懂的。
(關於鷹,我在11年前聽,接觸。但真正的了解,是16年九月的時候。那時候,夏大驢子正驢行下。正好,我二媽的孫子二娃退五回來。二娃,我二哥的兒子。我二哥,與我有同一個太爺爺。二娃14年去的布隊,隻幹了兩年,當時還以為他隻是去做了J。但我沒想到,他回來之後,才告訴我,他屬於鷹的一員。這是屬於最上頭直接指揮的一股力量,J中的最強精銳,征召時候的身體條件都高於普通的bing種很多,淘汰率保持在百分之一,專業反孔,隻幹這個。二娃那時候就在那裏麵,參加過很多次的任務。他給我講了很多不能的事情,我知道也不能。因為有些事情,真的很殘酷,不殘酷沒有辦法。包括他們訓練,都是極為殘酷的。他起15年春節,他和另個家夥忍不住抽了煙,被現了。上司給了一包煙,讓他們在運動場上罰跑四百米,跑一圈就四百米,然後一分鍾之內抽完一支煙,接著又跑四百米,又接著抽一支,再一圈。如此,兩個人十支煙,十圈,累成狗,第二繼續公裏戈壁灘武裝越野,負重六十斤。他隻幹了兩年,回來的理由就是:苦,身體受不了;苦,精神受不了,因為一些不能。就是現在,他的手機號碼,依然在某個機構是有備案和監控的,泄了密則是懲罰。二娃講了很多之後,我覺得當年我能活著,也他媽是一種幸運了,至今不知道是為什麼。他徒手的話,不用任何東西,六個普通的丘八,他隻需要一分鍾幹到沒有抵抗力,任人宰割。他這樣的退回地方,尼瑪,特J隊是爭著要的,隻是數量少。但他沒去,沒意思了,工資在地方上又不高。於是,他現在在成都他三叔的廠裏上班。)
那一年寒假,春節還沒有來臨,我已跌入人生的痛苦深淵。原本想著,在過年之前再領一筆工資後,給父母寄上五千塊回家,和七一起給他們打個電話,讓他們看到我們的幸福生活,讓他們在家安心等著我們成功那一,風光歸去。那是我的新年願望,但願望就特麼跟陽光下的肥皂泡一下,美麗過,然後破碎了,無跡可尋。
那一個上午,我在病房裏哭著、笑著、嚎叫,不像失心瘋,簡直就是!
失去了七,我的生命已變得沒有任何意義。老啊,折磨得我還不夠嗎?剛剛看到了幸福的希望,看到未來的美好,這一切就拉開了失去的序幕,產出了悲傷的結局。我的命運,什麼時候才是個盡頭?為什麼不能讓我過得好一點?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