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東把磨好的刀放進懷中藏好,又匆匆趕回學校,趁著天還沒亮翻進校園,回到宿舍一覺睡到中午。吃了午飯之後,換上原來自己那身從農村穿來的衣裳,戴了一個大棉帽子,又戴了一副口罩,然後出了學校大門,朝縣城北麵走去。
縣城不算大,在城北溜達了不多一會兒,就找到了供銷社的大門,因為是商業單位,供銷社過年也上班,當然上班時間會縮短很多。供銷社掛著厚厚的棉門簾,看不見裏麵的情況,趙興東不敢貿然進去,就站在供銷社對麵的街上,躲在一棵樹後,不時的觀察著。大約4點左右,昨天那個瘦子,騎著他的‘二·八’自行車,慢悠悠的來到供銷社門前,這時棉門簾一挑,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走了出來,那個女的罵著瘦子:“你個瘦猴子,咋成天遲到,叫我和老馬等你咧半個多小時了,汽車沒把你撞死啊。”瘦子一邊向門裏推自行車,一邊回應道:“俺的好大姐,這地上的雪還沒有化,騎車子肯定比平時慢嘛,你咋活了一把年紀,連這都不懂?難道你的年齡都叫狗吃咧?”瘦子的話還沒說完,中年婦女已經擰住了他的耳朵,“叫你胡說,叫你遲到”。
“哎吆,哎吆,大姐饒命,大姐饒命,兄弟不敢咧,再也不敢咧!”瘦子急忙討饒著。那個叫老馬的中年人,看著兩人的嬉鬧,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衝瘦子說道:“小李,爐子燒的美的很,你晚上睡覺注意安全。來把板子一上,俺倆就下班咧。”瘦子放好了自行車,又出現在門口,大聲很仗義的說道:“你倆在裏麵也幹咧一整天,累的很咧,板子俺一個人上就行了,快回家休息吧。”說完衝中年婦女一眨眼,麵露古怪之色。中年女子大概急著回家,沒聽出瘦子話中的含義,很高興的衝二人道:“那我就先走咧,初六再見。”老馬麵露不悅之色,邊係圍巾邊說:“小李,話不能亂說。”頓了一下又道:“晚上一個人,注意防火。”
瘦子也不敢在老馬麵前太放肆,應聲道:“知道咧,你慢走。”說著進屋裏搬出木板,鎖起門窗來。老馬也懶的理他,竟自走了。樹後的趙興東把他們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心道瘦子今晚一個人值夜班,天助我也。緊了緊褲腰帶,趙興東邁步朝城東的縣高中走去,路上買了幾件東西後回到宿舍,又抄起課本來,晚上和老漢吃了飯,早早洗洗就睡了。
半夜時分,趙興東猛的一骨碌,坐起身型,閉目沉思了一會兒,把所有的環節都想了一遍,覺的沒什麼問題了,把刀在腰裏別好,拿出下午買的帆布手套和一根鋼鋸條,然後穿上一件灰白色的褂子,(他沒有白色衣服)渾身上下裹的嚴嚴實實,又從自己的包袱中,拿出原來給母親配製的酸棗丸,(他母親瘋了以後,趙興東專門配製的鎮靜、安眠的中藥丸。)然後偷偷出了宿舍,翻出校園。
孤冷的寒月在薄雲中飛逝,暗淡的月光時斷時續的塗抹著大地,星星已無跡可尋,房屋、樹木、街道在殘雪的映照下,顯的一片孤寂,偶爾像刀子一樣刮過的西北風,更使空中增添了一分肅殺之氣。
月色下,一個灰影悄悄靠進了縣供銷社。那時縣城還沒有路燈,隻有積雪還能映出一點人影。供銷社門窗緊閉,灰影停在門左邊最遠的窗戶前,用手中樹枝不斷挖著窗戶上的木板,不時口中發出老鼠“吱吱”的叫聲。沒多久,屋裏的燈亮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了出來:“媽的,你個死耗子,還叫老子睡不睡了!”灰影急忙停止行動。過了一陣,裏麵的人大概以為老鼠被嚇跑了,又關燈睡了。幾分鍾以後,灰影又開始了行動,一會兒,裏麵的人又開了燈,罵了起來。如此反複了5次,屋裏的人終於忍受不了,穿起衣服來。灰影急忙跑到大門右邊,伏在地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