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天香閣召開職工大會,賀強國把這兩天抓住的偷食物的兩名職工提溜到前麵,一個是勤雜工,縣革委會辦公室主任的遠房表叔,另一個是服務員,原先與郝紅梅一起招進來的農民工,沒什麼背景。
抓這兩個倒黴蛋是有原因的,這個勤雜工最能偷,而且是什麼都偷,連半根蔥都不放過,而辦公室主任正好是周鼎天的頂腳下級,不用考慮有什麼負作用。那最初來的三個服務員,雖然是粗眉大眼的農村姑娘,但賀強國博愛啊,所以仗著領導的身份,一有機會就動手調戲,郝小紅被劉鐵罩著,賀強國不好下手,就欺負其他兩個了,一個已經被他“正法”了,另一個是死活不願意就範,於是這次就倒黴了。
當劉鐵宣布了開除的決定時,大家都沒有預料到,本以為寫個檢查,扣點獎金就完了,可沒想到處理的這麼重。倆人也是不服,開始是苦苦哀求,不管用。後來二人就大膽揭發,矛頭直指馬戰天,希望把水攪渾爭取一線機會。還是周偉峰一句話打碎了他們的希望,“馬戰天的問題組織上會繼續調查,但你倆被抓住現形必須開除。”二人到最後是破口大罵,不過被賀強國拎著脖領子提溜了出去,然後又在馬路上接住了被扔出來的行李。
接著劉鐵宣布因郝小紅盡心盡職的工作表現而獎勵10快錢時,大家沒覺得意外,都知道全店就她一個沒偷東西,獲此表彰是理所應當。但後麵宣布讓郝小紅擔任收款員,大家就驚訝不已了,這收款員在飯館裏算是領導級了,她一個普通的農村娃能混到這個位子,確實出人意料了。
馬戰天聽了這個任命也是心裏一跳,可想到自己的背景、身份倒也不擔心,很平靜的做出淑女狀問道:“劉大店長,那我怎麼安排呀,要知道咱店裏除了收款員適合我幹,再就是副店長適合我了,其他職務怕和我的身份不相符啊。”
劉鐵陰著臉說道:“還有個崗位很適合你,咱們店的勤雜工,明天你就上任吧。”
“什麼?你再說一遍!”馬戰天臉上瓷實的像鉛球的橫肉顫動了兩下,顯得很激動的問道。
賀強國嘲笑著說道:“看你年紀不大,耳朵還不好使。”然後故意大聲一字一字的說道:“叫、你、明、天、掃、廁、所!”
馬戰天肥肥的白臉蛋子刷的變的通紅,在愣了幾秒鍾後,一拍桌子怒斥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讓老娘掃廁所,還有沒有王法啦!”
周偉峰仔細觀察著馬戰天,發現她剛撒潑的時候,嘴唇上彎曲的鼻毛竟然瞬間直了一下,心中暗想,萬能的造物主啊,這是個什麼怪物呀!但顧不得多想了,該自己發話了。
“馬戰天同誌,俗話說‘革命同誌是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你怎麼能對組織交代的工作挑肥揀瘦呢?這一點都不符合你剛才提到的‘身份’兩字嘛,而且你的問題我們還沒查清,剛才被開除的兩個人還揭發了你,在徹底查清你的問題之前,店裏安排你做勤雜工也是對你的愛護呀,希望你不要辜負組織對你的期望。”
聽到自己的白馬王子竟然這樣對自己說話,馬戰天是傷心極了,她雖胖但不蠢,想到自己連女兵都不當,跑到這個大集體來上班,不就是為了周偉峰嗎,可他還讓自己掃廁所,這簡直太傷自尊了,越想越傷心,最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指著周偉峰說道:“你個沒良心的!” 說完一扭圓鼓鼓的身軀,跑出店去。因為天色已經晚了,遠處乘涼的人嚇了一跳,這天香閣怎麼滾出來個半人多高的皮球來?誰也沒見過這麼大的皮球,大家為此都百思不得其解。
看到馬皮球“滾”出了店門,劉鐵三人也不管她,再次告戒天香閣的職工‘手莫伸,伸手必被抓,’緊張的大夥心裏是‘撲騰、撲騰’的。(如果早些學習天香閣,那我們現在還會有這麼多貪汙犯嗎?)
馬戰天跑回了家,向父母哭訴了事情的經過,荻蓮菜坐不住了,一拍桌子口中狂叫著:“還有沒有王法咧!”起身準備去天香閣說理,被馬乃鳴急忙拉住了。
“你個死老頭子,閨女讓人欺負了,你也當看不見,你當縮頭烏龜俺不當。”說完她想掙脫丈夫的手,結果被馬乃鳴推了個趔趄。
“我早都說過,叫戰天別拿店裏的東西,可你們就是不聽,總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這次她沒有被開除已經不錯了,你還有臉鬧,鬧什麼鬧!”馬乃鳴義正詞嚴的說道。
“你現在說這有個屁用啊,每次戰天從天香閣拿回來的肉食,都是你吃的最多,還老說這省城的廚師就是水平高。咋,現在出事了,你就屁都不敢吭一聲了,還縣裏的一把手呢,你個窩囊廢。”蓮菜主任回擊道。
馬乃鳴麵對自己的凶悍婆娘,長歎了一口氣道:“這次縣裏一把手怕是幹不成了,老周父子倆都是人精啊,不看我的麵子,敢向咱閨女開刀,說明底下傳的謠言應該是真的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