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過臭老九的程一瞬被趙興東的大帽子嚇了一跳,自己所說的和中央的精神不相符,這話進一步可以理解成自己要和中央作對,再深入一步就是自己是*、******主義的,然後就會成為反革命,並最終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渡過餘生,而自己的家人將受盡迫害與歧視……
想到這裏,偉大的人類靈魂工程師不禁渾身一顫,他後悔自己說話過了頭,更覺得趙興東完全具有*中造反派頭頭們的特長,擅長從一句屁話入手,把別人送入萬劫不複的境遇,這讓程一瞬有點惶恐,更讓他憎恨起了這個學生。
其實這隻怪程一瞬隻知己不知彼,他沒有摸清自己學生的底細,他隻知道趙興東是孤兒,可不了解他的父親就是因為一個狗屁偉人的故事,斷送了性命,害得家破人亡。所以,對此有著切膚之痛的趙興東,也算是久病成醫,他對給別人扣屎盆子自然是輕車熟路的很了。
不過這位負責的班主任,也還是有兩把刷子的,他以攻為守道:“趙興東,你不要亂扣帽子!我不叫學生喝酒,這怎麼成了不符合中央精神呢?難道黨中央有文件規定,學生可以喝酒嗎?”
趙興東十分敏銳的發現班主任在偷換概念,他笑著說道:“程老師,你不讓學生喝酒,是不是與中央精神不符,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你說你是老師,學生都必須無條件執行你說的話,這很有‘兩個凡是’的味道,這讓我這個做學生的,對你的政治傾向很擔憂啊!”
這番連推帶打的回答,讓程一瞬頓感手足無力,他感覺在喝酒問題上不宜戀戰,否則會讓自己非常被動,於是程老師轉向攻擊起下館子來。“趙興東,關於喝酒的問題,我們以後再談,那你們下館子不是鋪張浪費嗎?難道說大吃大喝也有理嗎?”
“程老師,我們都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社會主義大好青年,我們旗幟鮮明的反對鋪張浪費,反對大吃大喝,對於這種資本主義社會的腐朽生活方式,我們是深惡痛絕的!”趙興東先是唱了一通高調後,然後話鋒一轉說道:“可我們今天中午吃飯,不屬於鋪張浪費,也沒有大吃大喝。為什麼不是鋪張浪費呢?因為我們把一桌子的飯菜吃的一幹二淨,連一粒米都沒有落下,這一點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每個吃飯的學生中調查,還可以問問胡主任,再不行,你甚至可以到天香閣做外調。既然所有飯菜都被吃光了,那怎麼會有浪費一說呢?程老師,你說對不對?”
可憐的程一瞬又被問的語塞,趙興東繼續乘勝追擊道:“程老師,你不會是對我們這些祖國的花朵,吃了頓飽飯有意見吧?我們可是祖國的未來,將來建設偉大的社會主義國家還要靠我們呢!你可以對我有意見,但你不能對祖國未來的建設者們有意見,你這種思想很危險啊!你這就是變相的反對新中國啊!我看你要和校長同誌好好彙報一下思想了。”趙興東此時的話中竟然還帶了一點威脅的口吻。
屢次在趙興東麵前吃癟,讓程老師鬱悶且憤怒,自己不讓學生喝酒,被趙興東攻擊成*、******主義;自己批評鋪張浪費,被趙興東歪曲成反對新中國,這都******哪跟哪兒啊!這個該死的趙興東,一張臭嘴真是能把活人說死、死人說活,簡直比康生同誌都厲害!(康生何許人也?大家自己去調查吧。)
但是程一瞬同誌還是不想放棄此次機會,他追究起大吃大喝來。“趙興東,你不要歪曲我的意思!你們下館子總是事實吧,你們總是大吃大喝了吧,這一點你還想抵賴嗎!”程一瞬色厲內荏的叫囂到。
趙興東淡淡的一笑,仿佛一朵悄然綻放的玫瑰,美豔平靜的背後深藏著尖刺,他和緩的說道:“程老師,我為什麼要否認下館子呢?這個天香閣是在咱們縣城開辦的,是手續齊備的一家食堂,在新中國的土地上,去一個合法經營的飯館吃飯,這有什麼不對的呢?我們沒有去台灣吃飯嘛!你反對我們下館子,是不是對國家的商業政策有意見呢?那你應該給縣革委會建議,關閉所有食堂嘛。這種大事,你跟我們這些祖國的花骨朵說,似乎不頂什麼用嘛!”
程一瞬被趙興東諷刺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可學生說的是正理啊,國家開食堂,不就是歡迎大家去吃飯嘛,誰說不允許學生下館子了。程一瞬可沒膽量去縣委要求關閉所有食堂,也根本沒那個必要,他隻是要在學生中樹立自己絕對的權威,他期盼像第一代領導核心一樣,擁有說一不二的權力(當然是指在學生中),這樣做,也是為了讓這些孩子們更好的成長啊!可恨的是這番良苦用心,屢屢遭到趙興東的打擊,這讓愛崗敬業的程老師感到憋屈,像鱉一樣的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