僑戈笑著說:“是,昨天才做好的,可雅致了。”
穆離走進來,聽到二人在說涼亭,冷冰冰的說:“回太子妃,昨日已完工,早上我已命人收拾妥當,太子妃隨時可以移駕涼亭。”
胤萊早已對穆離的態度見怪不怪了,她和僑戈相視而笑,手拉著手走出廂房。
僑戈見胤萊一出門,被寒風刮得一哆嗦,眼疾手快的給胤萊披上自己早已準備好的披風。胤萊笑著謝過僑戈,披著披風走到涼亭前。難過剛一出來,刮了一陣涼風,原是這裏開了口子,讓風都鑽進來了。
經過這麼一收拾,這且苑裏麵別有一番風景。精雕細刻的木質亭台淩駕鏡湖之上,抬眼可以望見禦花園的美景,低頭可以聞到院中五彩繽紛的小花的清香,似乎也給大氣磅礴的秦宮帶來一些南國的精致。
胤萊看自己歪歪扭扭畫的圖紙,如今做成了精致的涼亭,心情激動的跑了進去。她仔細審度著每一個角落,果然是禦用工匠,細枝末節都做得精益求精。她滿意的坐在圍欄邊的軟榻暖榻上,隨手撥了撥放在桌上的古琴,高興地咯咯笑出來。
因為一襲白衣,著裝簡單,胤萊就如仙子一般,一身潔白的跪坐在新搭好的涼亭中。她望著眼前一池湖水和對岸爭相開放的迎春花,癡癡地看著美景,慵懶的曬著太陽,僑戈靜悄悄的退了出去。
胤萊回過神,端坐在古琴前,她柔荑輕擺,流暢的撩動琴弦,彈奏起來。看著禦花園裏逐漸退去冬日的深沉,她的琴聲歡快靈動,她一時忘情,不禁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
鏡湖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青色的身影佇立,他拿出一把玉簫,與胤萊的曲子合上,閉著雙眼極認真的配合她的彈奏。胤萊看到他,並沒有停下演奏,繼續直到這章完畢。當他們一同完成曲子,胤萊才認真的打量他。此人曲中有種千絲萬縷的無奈,又溫婉柔情,胤萊想這樣一個溫柔的人怎會有那麼多無可奈何。他一個人隨意出現在禦花園裏,青色的錦袍上繡著一直飛龍,他是個皇子。在大秦,皇子們的錦袍都會有不同形態的龍,因為他們都是龍的子孫,但是隻有皇帝和太子可以穿著黃色或黑色的繡龍錦袍。看他的年紀,應該是三皇子元信。她站起身,向他屈膝行禮,他雙拳一抱,回禮。胤萊出於禮貌的請他到院子裏來坐坐,他欣然接受了。
殊不知另一抹身影從浮周殿屋頂上翻身跳下,消失在牆圍中。
胤萊帶著穆離和僑戈在且苑門口靜候三皇子到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靠近,元信摸索著來到了且苑。幾人畢恭畢敬的給元信行禮,元信忙在空中虛扶一把。元信不同於元曄,他青衣飄飄,烏黑的頭發在頭頂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白玉發冠之中,從玉冠兩邊垂下淡綠色絲質冠帶,在下額係著一個流花結。元信長得更像鈺皇後,純淨的眼眸,清的沒有一絲汙穢,雪白的臉上泛著點點紅。精致的五官,相配得剛剛好,他麵容是一件完美得傑作。
胤萊把元信請到新建好的涼亭裏,穆離將備好的茉莉花茶和一些點心端了上來。元信坐在涼亭中四處打量,看著眼前鏡湖映著禦花園的春色,露出微笑,那微笑雲淡風輕。
“晦主這涼亭建的妙啊。”元信微笑著說。他並沒有叫胤萊皇嫂。
胤萊也沒有多想,回答道:“終日待在這院子裏,自然要找些花樣娛樂一下。這涼亭今日剛完工,看來是與三皇子有緣。”
“晦主彈了一手好琴啊,這曲子沒有聽過,可是晦主所作?”元信的聲音朗若清風,很是好聽。
“胤萊不才,沒有這樣的本事,這是我的老師所作。”胤萊回答。
“哦?老師是?”
“不知皇子可知道古仁子先生?”
“喜好音樂之人誰不知山水先生古仁子啊,難怪曲子內容豐富,真可謂是曲中有道。”元信輕笑。他看著胤萊,胤萊一愣,看到他眼睛清澈的像一汪清水,像這鏡湖,泛起了漣漪。
她與元信聊了許久,元信才離開。後來幾日,元信偶爾還會來且苑,或是討論詩詞,或是合奏樂曲,成了胤萊意外的知音。有的時候,元夕來了,他們便一起說笑,仿佛兄弟姐妹一樣。胤萊深深地喜歡這樣的生活,但是她噩夢越來越勤,想在鞭策她不要忘了自己身負血債。
這中山國滋擾邊境,斷斷續續竟三月有餘了,秦帝總是不把中山國放在眼裏,相關事事均推給元曄處理。胤萊吩咐僑戈打聽朝中的消息,即便這麼零散的消息中她也可聽出這中山國定有陰謀。大漠和大秦兩國的關係還是依舊麵和心不合,兩國牧民間的械鬥依舊頻繁,倒是大鄞朝安靜得很,對大漠的滋擾不管不問,對胤萊的死活也毫不關心。
胤萊越想越不對,她對於大鄞此時一反常態感到害怕,他們像在等。胤萊讓穆離聯係陸睿廷,可是信鴿往返路途遙遠,已近一月,還沒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