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殘童五(1 / 1)

老話講得好:男兒膝下有黃金,隻跪蒼天和親娘,滿腔熱血隻為報效國家。

可做為普通老百姓的爸爸,那時他早就把教語拋之腦後,跟隨媽媽跪求男子念道:“求求您救救我家孩子,錢的事你放心,就算拚了我這條命也會把醫療費交好。”爸爸說完從兜裏拿出零零碎碎的幾十元,可憐兮兮地遞給男子。

“嗯?”男子不好意思接過錢。

爸爸見他沒收,然後站起來拉著他繼續講道:“醫師等等……我這就把錢拿來,您一定要好好給我兒子上藥就行。”

房內爸爸的話音未落,媽媽反應過來爸爸早沒了身影,她這時的心裏更加確定的說:孩子他爸啊!你去哪裏要錢?我們這樣的窮人誰會肯借你……

男子眼見我爸跑出門外,無奈的搖了搖頭,又見我媽一直跪在地上不起,他隻能歎著氣拉起她說道:“我隻是想告訴你們一下情況,也不用反應那麼大吧!好像把我當做壞人了。”

“那……那……您是?”男子突然歎氣一下,媽媽感覺誤會他的好意,才站起來吞吞吐吐地問。

“我是楊院長。”男子話完走出門口,走時還輕手輕腳的,像是怕吵醒我一樣!

我爸爸借錢去了,楊院長也無奈的出去了。搶救室內隻剩下我跟媽媽,然而她的表情是更加擔心爸爸去哪兒借錢?

我記得十至十六歲那年,媽媽下班到家表情似乎不開心,就叫我坐下聆聽爸爸借來治病的錢,還有兩人去乞討的日子……

在我印象中……我的出現讓爸媽過上了慘絕人寰的生活,成天東躲xc的,有上半頓飯就沒有下半頓吃。搞得爸媽在村裏沒臉見人,隻能到其他村子乞討飯菜,還有借錢。

說起來,我的病比他(她)們算不了什麼。因為我可以不活,而爸媽死也死不了,活著就是一種煎熬的折磨。兩人為了我居然扛過那段最不好的記憶,對於現在的我,剩下隻有無限對兩人的歉意的對不起啦!

二十多年前,那段日子我還記憶猶新……

我媽是外寨嫁來的姑娘,原本跟家裏人關係不太好,因為她從16歲就跟我爸來這個村。

可以怎麼說吧?媽媽那邊的家人覺得她還小不懂什麼就跟我爸爸,然而我爸家又窮所以對這邊不滿意。媽媽結婚後顯然對娘家幾乎不聯係,這幾年我爸媽斷絕了跟外公外婆來往。

然而……

爸媽為了我的醫療費,兩人再一次登門拜訪,想解脫幾年前的矛盾……結果當然被拒之門外!這也是他們意料之中的事。

正所謂:“三顧茅廬!”

用現在的話說,隻要上門道歉總有一天會得到長輩祝福,所以我爸媽陸續登門拜訪,一日複一日,一月複一月,一年複年的道歉。雖然借不了錢,但是祝福的話倒是收獲不少……

最後我爸媽還是向銀行貸款,我也得到了醫藥上麵的治療,一天比一天好,爸媽當然高興。

不過……

我對藥物上的治療不能停,一天要吃多少藥,一天要花多少錢,爸媽那時有個小本子記著。有時吃藥完了就下my鎮拿,如果鎮沒有了就上lp縣拿,就這樣一年複一年的坐車來來回回。

17年之前的我,每次做夢都是同一個夢……

夢裏的我睡醫院的床鋪上,爸媽就會從我旁邊消失不見!可每當我清醒來時,我明白這隻是個夢,但我為什麼當醒後都流著眼淚。

當回想那個夢時,我已經長大成人23歲。我很想做回那個夢,但是現在的自己已經做不到了,這就是長大後對兒童記憶的遺棄吧?

雖然我現在成了他(她)眼中的兒子,但是我卻成了大部分人眼裏的無能之人。

雖然我現在不用替爸媽還那些貸款,但是我永遠不會忘記那時的記憶。

《債務》……對於21世紀人們來說,是家常便飯,家裏大人沒背過十幾萬塊的都不是最努力的人。

可是,說回90年代就不同,那是個村。沒鳥在你頭上拉~屎的地方,是富人避而遠之的地獄,也對由手好閑的詩人來說,是個好的墳墓。(備注:這不是對詩人的不敬,是對現實的嘲諷而已。)

我爸媽每次出門都會有人說三道四的。

我爸媽每次出門都會背著麻袋去乞討。

我爸媽每次出門計劃生育局的人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