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上官舞一直都不明白師傅的心思,很小的時候師傅就會請很多名師來教她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還跟她說女子要溫婉大方,端莊和矜持,但同時師傅又會教她武功,奇門遁甲,總是會很嚴厲的告訴她要複仇要學會心狠手辣,不能婦人之仁。每次這種時候她都會很迷茫,迷茫師傅到底想她成為合格的大家閨秀還是成功的複仇者?但她從不敢問,一問師傅就會失控變得很可怕,上官舞很怕這樣的師傅,真的很怕。
來到醉心亭和往常一樣,擺放好琴上官舞彈奏起高山流水,這是她最愛的曲子了,記得師傅第一次叫她殺人的時候,就是這首曲子壓下了她心中的恐慌和害怕。她其實很討厭殺人,那會讓她感覺自己是個惡魔,師傅總告訴她要報仇要報仇,可是她相信爹和娘在天之靈也不希望她成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可是師傅的命令她總是無法違背……
左顏玄老遠就看到亭上的少女周身籠罩著一股悲傷之氣,雖然隻是一個側臉,但是他就很清楚的知道亭上彈琴的女子,便是那日集市上凶神惡煞要他賠柿子的人,自從回去以後他派了好多人尋找都沒有消息,今日竟然無意碰到,心中布滿喜悅之情,但看到她那周身的悲傷,他的心不僅一疼,明明他們才見過一麵,但在他心裏他們就像認識了好多年一樣,這樣的她讓他很心痛,於是情不自禁的向亭上靠近。
‘嘶’抽出隨身佩戴的軟劍,一個轉身直直向身後刺去,速度快的驚人,左顏玄不想對方警惕性這樣高,一時沒反應過來躲閃不及,隻聽長劍刺去肉裏的聲音,左顏玄一口獻血噴湧而出:“不過一籃柿子,姑娘好狠的心!”
“是你?”細看之下,上官舞心中一驚想起上次集市之事,還不等她說什麼對方便笑到:“原是來致歉,卻不想姑娘如此狠毒,半分情麵不留。”
一把拔出劍,上官舞立馬扶住對方搖搖下墜的身子,隨手撕下衣擺給左顏玄包紮起來,手中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沒有半分拖拉和遲疑,顯然這對她來說是常事,這不僅讓左顏玄對她產生了好奇,是怎樣的經曆?讓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如此的從容不迫?是多少次受傷才會讓她對處理傷口這樣的熟練?熟練到就像這已經是一種習慣了。
感覺一道強烈的目光一直注視在自己身上,強烈到像是要把人穿透,在這樣的情況下再也無法淡然了,抬起頭望著少年英俊的臉:“這份歉意我收到了,你可以走了。”
那麼冷淡的語氣,那麼平靜的表情,讓左顏玄有一瞬間的失神。他以為再刺了自己一劍的情況下,她至少會感到內疚,不安,覺得對不起自己,至少送他回家看大夫吧,可是對方的態度讓他……他真的有那麼一點憤怒,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對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他,第一次這樣來向一個女人來道歉,可她居然這樣對他!心中的不爽一下子宣泄而出:“姑娘就是這樣對待自己傷害的人嗎?”
“你悄悄接近,又不支會一聲,我以為不是什麼好人,出劍隻為自保,無意傷人。”簡單明了的話,讓左顏玄不知道怎麼回答了,幾句話一下道出重點,過錯一下子推脫的幹幹淨淨。
少女臨湖而站,發絲在風中輕輕地飄蕩,臉上的麵紗也被風吹的若隱若現,左顏玄幾乎都不知道她是何時起身的,氣氛一下子尷尬起來,世界靜的仿佛隻能聽到湖裏的魚兒遊水的聲音,過了許久為了打破一份尷尬,左顏玄終於忍不住出聲:“不管如何都是你刺傷的我,今日我沒帶隨從,於情於理你總得送我這個傷患回家吧。”
“總得告訴我你家在哪兒吧!”上官舞憋了憋嘴,雖然心裏很不願意,但還是上前扶起左顏玄,在對方的指揮下向官道上走去,因此她並沒有看見左顏玄嘴角勾起的一絲得逞的笑……
兩人一前一後的在官道上走著,左顏玄看著對方牽著一匹上好的千裏馬,隻顧自走自的,不由有心開玩笑:“你說我們兩個人不騎馬,拉著馬這樣走,讓人看見多笑話。”見對方沒反應,跑上前攔著上官舞笑到:“你要是不騎,不如讓我這個受傷的人來騎騎?”說著就要往馬上爬,上官舞一個閃身拉過一旁的馬兒頗為惱怒:“你要是再這樣,你就自己回家吧,看樣子你的傷完全是咎由自取!”
見對方真的生氣了,立馬收起笑臉:“開個玩笑而已,不要動怒,在下左顏玄,上次的事情實在對不住,還望姑娘海涵,敢問姑娘芳名?”
“上官舞”牽起身旁的馬兒,從左顏玄身旁越過時冷冷飄來一句“再不快點兒,天黑都到不了了。”知道她氣消了,左顏玄嘴角勾起一絲笑來,隨後立馬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