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一探穆曉的鼻息，竟然已經沒有了，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汲黯心中一陣恐慌，他知道，沒有鼻息就是死去了，可是他不相信穆曉會這麼死去。
他想要陪穆曉很久很久，從現在的年輕氣盛到穆曉垂垂老矣，到他們兩人一起老去的時候。
可是現在，穆曉竟然已經走了。
他的頭深深地深深地埋在了穆曉的胸腔裏，不知過了多久，再抬頭的時候，臉上已經染滿了鮮血。
那是穆曉的血。
緊接著他將穆曉抱了起來，一眨眼就從眼前消失了。
顧南風等人在樓上看著，由於他們是俯視，隻能看到穆曉的頭發變白，以及她在一點一點地剜謝晉文的肉，其餘的事情，他們一點都看不到。
突然，他又看到了穆曉倒下了，臉龐蒼老的不像話，正在他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的時候，他就看見穆曉已經消失不見了，汲黯也消失在了原地。
現在城牆下麵除了死不瞑目的謝晉文外，就隻有一群正在他身邊饕餮的喪屍了，顧南風看著被吃的幹幹淨淨地謝晉文，隻等到那群喪屍將謝晉文的骨架都舔幹淨，他才讓那些平民將謝晉文的骨架丟遠了，再讓人將那滿地的鮮血都處理了。
他並不想讓這個基地的人因為地上的那點血腥味招惹來別的喪屍。
汲黯抱著穆曉到了這附近最高的一座山上，越高的地方離天上的月亮也就越近，近的仿佛伸手就能摸到。
他將臉頰貼到了穆曉冰涼的蒼老的臉上，抱著她在山巔看風景，風景秀美，可是他看到這樣的風景時，心中反而更加寂寥。
他又看了看穆曉的眼睛，一直希望穆曉能夠睜開眼睛。
可是穆曉總是讓他失望。
穆曉的身體並沒有發臭，即便是過很久很久，都還是這個模樣。
汲黯也長高了一些，隻是並不那麼明顯，眼中仿佛有著滄海與桑田，一片古井無波，似乎什麼都勾不起他的興趣。
他的肩頭上都落了幾隻鳥雀，頭頂更是已經被當成了鳥窩，有鳥在每天晚上回來的時候窩在他的頭發裏睡覺。
汲黯沒有動過，也沒有將這些鳥雀驅走。
他就這麼抱著穆曉坐著，坐著坐著自己就坐成了活化石。
這時候，他感覺懷中的人有了動靜，聲音不大，但他還是聽到了幾聲心跳聲，那聲音很緩慢，隻響過兩聲就停止了，他都懷疑自己是聽錯了，可是緊接著，他又聽到了兩聲那樣的聲音。
他可以肯定是來自穆曉的胸腔。
眼中有了光芒，年輕的關節像是生了千年的繡一般動了起來，發出了疙瘩疙瘩的聲音。
他還是等到了穆曉，他從來沒有懷疑穆曉，他知道，穆曉是不會死的，她是一定會回來的。
果不其然，穆曉又活了。
在幾天後，穆曉睜開了眼睛，明亮的眼睛和蒼老的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可是汲黯卻相當開心，她不顧又老又醜的穆曉，將她又抱了滿懷。
此刻，穆曉發出了一聲淒厲的長號，那聲音驚跑了附近的幾隻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