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子表哥瞪了弟弟一眼道:
"哪有,表妹乖得很,看看她的臉像咱們院子裏春天開得打碗碗花一樣,媽,是不是?"
舅母看了一會說:”臉白得很,還軟得很,我看倒像棉花.”
“棉花”,蘇茉默默黑線,舅母你咋就不能說個棉花糖呢?
大家又說說笑笑了一會兒,已是晌午了,舅母擀好了麵條,熱了酸湯。大家就香香地吃了頓麵條,蘇茉看得直流口水,實際上蘇茉並不特別愛吃麵條,隻是好久沒有吃五穀雜糧,口水泛濫.
李芝蘭看她實在香的厲害,就夾了根擀地薄薄地透著亮的麵條給她吃了,蘇茉砸吧砸吧解了饞,剛想再吃,外婆已經厲聲喝止媽媽再給她喂麵條的行為,無法,李芝蘭便又解開衣襟給蘇茉喂了奶,蘇茉吃飽喝足,一陣困意襲來,打了個哈欠,睡了.
外婆家挖了三隻窯,左邊的是廚房,也盤了一個大大地土炕,舅母和舅舅住這兒,中間打大窯是外婆和外公住,李芝蘭回了娘家就直接住進了外婆的大窯裏,舅母人勤快,也孝順,這會兒天氣還冷著,天天給外公外婆燒炕,所以外婆窯洞裏的炕總是熱熱的,睡在上麵倒是舒服的很.蘇茉醒來發現好像不是自己剛才呆著的那間窯洞,兩側的身子仿佛被軟軟的東西擠著,一動也動不了,抬頭看見窯洞頂上貼滿了各種各樣的六七十年代的宣傳畫,被煙熏的黑黑的.
突然蘇茉感覺肚子脹的很,想尿尿,可是旁邊一個人都沒有,憋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了,想大聲喊幾句,發出的卻是細細小小的依依呀呀的聲音,蘇茉終於知道為什麼嬰兒總是尿褲子了,你想憋也憋不住,剛喊叫了兩聲,就感覺肚子一鬆,又尿在褲子裏了,蘇茉不禁哇哇的哭了起來,這也太丟臉了唔......想不到姐二十九歲的成熟女人,有一天竟會尿褲子.
本來李芝蘭看到蘇茉睡得很香甜,怕自己和娘家媽娘家嫂子她們說話會吵到了蘇茉,就拿了兩個枕頭把她夾在中間,讓她能夠睡得踏實些,娘們幾個上了帶著幾個小孩子都到廚屋裏說話去了.
這時聽到哭聲急忙跑了過來,李老太太也跟了過來道:
"怎麼了,哭地這麼可憐"
李芝蘭給蘇茉換了褲子才回答道:
"好著呢。尿在褲上了,這女子打一生下來,要拉要尿總是要哼哼唧唧半天,我太沒注意,尿濕了,就會哇哇哭一陣子."
李芝蘭娘家嫂子聽了不禁笑道:
"這女子倒是精靈得很.”
眾人一陣笑,蘇茉一個人東看看西看看,這窯洞跟記憶中道沒有什麼大的區別,,寬大的土炕,側麵是大大的木窗子,一個格子一個格子的,糊著熏得有些泛黑的抗美援朝宣傳畫,門簾搭了起來,窯洞裏亮堂堂地,李老太太低頭看時,就見小丫頭滴溜溜亂轉的眼珠子,不禁笑了,抱著她,玩笑地說:
"怎麼,到了外奶家認不得了吧,這是外奶家,在這兒住幾天,好好坐坐舅家."
李芝蘭娘家相比蘇茉家要好過上許多.李芝蘭兄妹四個,她是老小,上麵還有兩個姐姐,早已經都出嫁了,隻剩下舅舅一家和外公外婆,因為家裏田地多,這兩年也趕上風調雨順,外公和舅舅都是舞弄莊稼的好手,舅母又很會過日子,所以家裏雖然沒有什麼餘錢,糧食還是挺充足的,每年交過公糧,剩下的管夠一家老小吃的.你也別小看這個,這年頭,糧食夠吃不容易,也就山裏人田地多,原上人交過公糧就剩不了多少了,像蘇茉他們家人多地少,每年糧食都不夠吃.
蘇茉覺得這兒比自己家好,於是習慣性的點點頭,李老太太頓時喊道:
"你們看,這女子好像知道我說啥呢,剛還點頭了."
屋子裏的眾人一陣好笑,覺得老人兒家是高興過頭了,眼睛花了。話說完了,李老太太也覺得自己這話沒道理,不由地低頭瞅了蘇茉好幾眼,蘇茉心中不禁一驚,差點露餡了,自己還是要裝的像一個真正的嬰兒才行呀,農村的人迷信的很,尤其是這些個疑神疑鬼的老太太,弄的說自己鬼上身什麼的就不好了,前世自己可是親眼所見,呃,想想也覺得恐怖.
李老太太又瞅了蘇茉幾眼,沒有發現什麼不對,想想可能是自己真的眼花了吧。
李芝蘭在娘家隻住了兩天,就要回去了,娘家媽和娘家嫂子留了半晌也沒有留下來,隻好讓舅舅又套上驢車,把他們娘兩送回去,還裝了半口袋小米,讓李芝蘭燒小米米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