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向來好風貌。才子佳人數不勝數,揚州的這些俊俏公子的確風度翩翩,也……向來風流。
沈府兩位公子更是個中翹楚。
沈府大宅氣勢恢宏,立在揚州正中央,若有不知情的人,大概會以為沈府是這揚州的土霸王。可實際並非如此,傳言沈府是皇親,這揚州的巡撫都得禮讓三分。
沈府門口,兩位公子似乎恰巧回來。沈家大公子麵目和善,慈愛地拍了拍那位與他相比略顯活潑的小公子,笑道:“怎麼如今才回來?又去哪兒逛了?”
小公子渾身一顫,哆嗦道:“哥……你……別告訴爹……”
大公子微微一愣,轉瞬又笑道:“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小公子左顧右盼,往他身後的馬車一瞥。大公子立刻知曉怎麼回事,走過去,掀了車簾,隨即皺起眉頭。
裏頭是一個髒兮兮的人,準確來說,是個髒兮兮的女人。不但滿身塵土,一身居然染了不少血跡,早已看不清麵目。
大公子一挑眉:“哪兒撿的?”
小公子立即諂媚湊上去:“哥,這女人給你好不好,你別跟爹說是我撿的。”
大公子微微揚唇,拍了拍他弟弟的肩,笑道:“你想讓我幫你背罪?”
小公子沮喪著一張臉:“不過看她可憐……可是……老爹再看我撿乞丐回來,非得打死我不可……”
大公子臉上笑意盡斂:“沈家並非不讓做善事,隻不過,你也太荒唐,總撿人回府。以前倒可以既往不咎,都是本城知根知底之人,如今——你可知她是誰?”
小公子低眉順目挨著訓,聽到兄長問話,才諾諾道:“邢沐妍。”
大公子一拍馬車轅,怒斥:“知道還將她帶回來!”
小公子一時慌了,急急忙忙解釋:“大哥,我,我在城北破廟瞧見她……當時她都快死了!就算……就算她是邢沐妍又怎麼樣,救人一命——”
大公子淡淡道:“禍害全家。”
小公子徹底偃旗息鼓,不再爭辯,不舍地看了馬車一眼,揮了揮手,讓馬夫帶走馬車內人。
馬夫點頭,正抓了韁繩,準備趕馬,裏麵瞬間伸出一隻手來,掐住馬夫的脖子,聲音似乎飄蕩在風中:“吵死了。”
邢沐妍其人,算不得武功第一,算不得美貌第一,卻算得上殺人第一。從她名不見經傳開始到現在,殺過的人早已數不勝數。在江湖上已是大大的有名氣。
馬車上的趕馬人半點不敢動,隻見簾子緩緩被掀起,裏麵的女子一臉漠然,渾身髒亂。她將馬車下站著的兩人打量一番,看著那位溫潤公子,動了動嘴唇:“沈齊河。”又瞅了站在一旁低頭不說話的少年,“沈戌逸。”
沈齊河暗暗皺眉,卻是春風拂麵,拱手笑道:“姑娘好記性,不過當初西子湖畔一眼之緣,卻勞姑娘記得我們兄弟二人。”
邢沐妍冷嗤一聲,淡淡道:“自然記得,你們兄弟二人拈花惹草的本領在這揚州城可是數一數二。”頓了頓,又道,“一個第一,一個第二。”
沈齊河臉上微微帶笑,大概猜得出來她未說出的話。
在西子湖畔也如同在揚州一般風流。
興許是邢沐妍重傷在身,手指無法控製力道,稍稍一個使勁,便讓馬夫驚叫起來。
沈齊河麵色微變,卻依舊保持笑容:“姑娘一身好功夫,隻是,這馬夫是平凡人……”
邢沐妍側頭想了想,道:“的確,馬夫是個平凡人。沈戌逸應當不是平凡人。”
“誒!”沈齊河瞧見邢沐妍一隻手掐住沈戌逸的脖子時,無比懊惱。怎麼就讓她把主意轉到了沈戌逸的頭上。
沈戌逸瞧見兄長一臉焦急,隻好諾諾道:“哥……我沒事……”
“你當然無事。”邢沐妍的手指隻是稍稍一緊,他便說不出話來,“因為我還未曾用力。”
沈齊河大怒,卻隻能裝作平靜:“小弟頑劣,卻也救了姑娘一命。”
“若我就是要恩將仇報,你要如何?”邢沐妍仔細打量對麵的溫潤公子,一身白衣果真俊俏,也果真風流,隨即唇角勾起一抹笑來。
沈齊河看著已經紫了一張臉的沈戌逸,手心已經出了汗,卻又擺出一副不受其擾的模樣道:“姑娘此行來揚州,又恰巧讓戌逸所救,不知有何目的?”
邢沐妍就連眼角也帶了笑:“大公子聰明,我既是讓小公子所救,便是要來沈園討些物事。”
沈齊河神色一凜,如今見到揚州沈府,從未再有人稱呼過沈園……除非……
“不知姑娘所要之物,沈府能否給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