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來到龍涎神水旁,隻見新建的燒坊之前,兩軍對壘。一邊赫然是張獻忠親率的大軍,另一邊則由青陽子率領,看服飾有正一教教眾,有自己手下那五十名親兵,還有不少人手持扁擔、菜刀,似乎是當地百姓。
張獻忠舉起令旗,就要下令進攻,王泗忙叫道:“且慢!”縱馬馳入陣中。
青陽子見到他,大喜道:“王將軍,你可回來啦!”
“道長,這到底怎麼回事?”
“你走後不久,張獻忠在青羊宮開科取士,在考試那天,一個應試學子得罪了張
獻忠,他竟然下令把前來參加應試的一萬七千多名才子全部殺掉!” “啊!”王泗驚呼,“有這等事!” “還不止呢,從那以後,張獻忠一發不可收拾,他還立了一塊碑,上麵寫著 ‘天
生萬物養於人,人無一物回於天。殺!殺!殺!殺!殺!殺!殺!’”王泗雖沒有親眼見到那塊七殺碑,隻聽青陽子轉述碑文,已被從中流露出的肅殺之意震懾了,想起在廣元城所見的情景,原來這種慘絕人寰之事,竟是張獻忠所為。青陽子又道:“他們要來殺這附近的百姓,我們拚死相抗,對峙了幾天,現在,張獻忠親自領軍前來,我們隻有與他們決一死戰了!”
王泗看了看自己這邊的人,不過幾百餘眾,是萬萬敵不過張獻忠正規軍的,李岩舊部還在路上,遠水救不了近火。此戰一敗,自己死不足惜,隻是這附近的百姓,又要慘遭屠殺了。
思來想去,對青陽子道:“暫且按兵不動,我自有辦法。”說完,孤身縱馬來到張獻忠軍前,將手中兵器擲於地上,大聲道:“末將王泗,
參見吾皇!”張獻忠冷笑道:“你眼裏還有朕這個皇上?王泗,你想造反不成。” “末將不敢!” “好啊,那你立即去殺掉青陽子,朕赦你無罪。”王泗一笑,說道:“當年王泗投奔您,是敬您是個英雄;如今王泗效忠您,是尊您
為皇上。英雄言而有信,帝王絕無戲言,您這個大英雄、大西皇帝,說話可算數?” “朕說話當然算數!” “好!”王泗拿出免死金牌,“這是皇上親賜的免死金牌,今天王泗就用這麵金
“好!”王泗拿出免死金牌, “這是皇上親賜的免死金牌,今天王泗就用這麵金牌,換龍涎神水方圓百裏之地平安,請皇上恩準!”
牌,換龍涎神水方圓百裏之地平安,請皇上恩準!”
張獻忠被王泗將了一軍,欲待不答應,當著三軍將士之麵,豈能出爾反爾,答應了吧,心裏又實在不甘。沉吟片刻,計上心來,冷笑道:“這免死金牌隻有一麵,你若要換此地平安,你自己的罪可就免不了了,你可要想清楚。”
“皇上若能退兵,王泗情願一死!”
“好,王泗,這可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朕!”
“王將軍不可!”青陽子大呼。
“王將軍!”正一教眾和百姓跪在地上,絕望地看著張獻忠的長劍刺入王泗胸膛 ……
“將軍,將軍 ……”黑暗中仿佛誰在呼喚,王泗緩緩睜開眼睛,隻覺胸腹間一陣劇痛,不由呻吟一聲。
“你醒了!”一個聲音歡呼起來,是嬋娟,“你醒了!”她又重複了一遍,嘴角含著笑,卻流下淚水來。
“我……沒死?”
“張獻忠那一劍,還是手下留情。將軍,你昏睡了三天三夜,嚇死我了,老天保佑,你終於沒事啦!”嬋娟說著,想起這幾日的擔憂煎熬,禁不住又流下淚來。
“傻丫頭,哭什麼呢,”王泗微笑道,“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
次年。
李自成武昌敗於清軍,神秘失蹤。
張獻忠出川迎擊清軍,在鳳凰山遇難。
席卷全國的明末農民戰爭,煙消雲散。
而入關的清軍,在滅大順、大西之後,又滅掉明朝遺臣擁立的南明政權,曆經二十多年的戰爭,基本統一全國,中國曆史,又進入了新的一頁。
王泗率領李岩舊部,駐守在尚河村大罄寺一帶,清兵也好,亂軍也好,都不敢來犯境,在亂世之中,這方圓百裏之地如同風浪中的孤島,堅如磐石。周圍百姓都遷來居住,漸漸形成了一座小鎮,百姓感念王泗恩德,將小鎮命名為 “王泗鎮”,把天龍燒坊稱做 “將軍燒坊”。
大邑縣誌載:“總兵王泗屯兵在此,紮營於大罄寺,因此得名。”
而四川經此一劫,許多釀酒作坊被毀,釀酒技藝失傳。而天龍燒坊則一直傳承下來,後世人們都將天龍燒坊所釀之酒視做蜀酒之源,稱為 “蜀之源酒”,直到今日,將軍燒坊一脈傳承下來的蜀之源酒,仍然香飄萬裏。這正是:
青山依舊在,酒魂千古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