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一個沉穩、磁性的中年男性聲音無限關心地在彼岸身後響起。
霎時響起的陌生音色令她稍覺詫異,這神樓不是隻允麻姑進來嗎?
緩緩轉身,憑著未全黑透的天色,彼岸警覺地看著隱沒在黑暗中的男人。
“都夜了,也不知點上燈。”
“你是誰?不知這神樓嚴謹外人擅闖嗎?”沉下聲音,彼岸冷色道。
“看來你是當真將前塵往事都忘了。”男人語氣中透出一絲淒涼。
“你究竟是誰?和本尊有什麼關係嗎?”彼岸追問道。
為何?為何會如此心痛?為何她眸中眼淚會不住地想往外湧出?難道這人和巫山聖女關係匪淺?
“唉……”低聲地歎了口氣,男人沉沉地說:“我是巫山族的族長莫鳶,和你……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字字如鋒利的尖刀一刀刀剜在彼岸的心上,心痛得連呼吸都快忘記。
為何?為何她會這般?為何?
竭力撇去那些莫名的思緒,鎮靜心神,彼岸正色道:“原來如此……不知族長到此所為何事?”
“我聽麻姑說你不久前大病了一場,還因此患了失憶症,今兒是過來看看你是否病愈。”莫鳶關切地說。
彼岸嘴角輕揚,但眼底卻是駭人的冷冽:“已經無礙,勞莫族長掛心了。此地乃我巫山族係聖潔之地,古訓有雲:男子擅入。莫族長乃我巫山一脈之長更應當避嫌才是。”
抬出了古訓,彼岸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再過三日便是你的十六歲生辰,到時……”全當做是沒聽到一般,莫鳶淡然地問。
“湮於烈火,葬於花間,,這本就是巫山聖女存在的必要。再說,這神樓也不像看到的這般平靜,即使本尊想走怕也沒那個本事!”嘲諷地說著,彼岸清冷地回答。
還有一直潛伏在她身體裏的巫山神蠱……即使她能避開重重監視僥幸逃出,怕也是活不了幾日。
“那……那我就不便叨擾了,聖女多注意些身子。”露出些許不舍,莫鳶想要再說些什麼,隻是喉頭一緊後,說出的話竟是他最不想說的。
輕輕點頭,彼岸禮貌地應道:“多謝莫族長關心,本尊就不遠送了。”
深吸了一口氣,莫鳶絕然地轉身,隱去在暗色中。
聽著漸漸小聲地腳步聲,揪起的心終於放下,彼岸無力地抬手拭去了額上滲出的冷汗。
“族長,您怎麼,怎麼……”神樓大門前,麻姑疑惑地問,可話到嘴邊卻不知該說什麼。
抬頭見熏黃的燭光緩緩亮起,疲憊的眼覆上一抹濃得化不開的悲戚,莫鳶無奈地說:“忘了也好,忘了也好……”
嘴裏反複低吟著這句話,縈繞在莫鳶四周的空氣似乎也跟著沉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