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家的路上,秋兒的腦中都是知府夫人的那一番話,這真的是一個好的機會呢,可是,這樣一來的話,爺爺就要一個人住在這個地方,這,怎麼行?
於是,本來不是很長的回家路,在這時,對於滿腹心事的秋兒來說,也是一次漫長的心裏掙紮之路。
熟悉的破屋子,此時,爺爺應該已經睡了吧,還好,今天的天氣比較暖和,這樣一來,爺爺晚上睡覺也就不會那麼不舒服了。
輕輕的推開拿到不經一碰的木門,屋中的燭光已經熄滅了,一切都安靜的沉睡在黑暗中,秋兒走進屋,“咚”的一聲,不知道是碰到了什麼,一個東西在地上順著秋兒剛剛碰到的地方滾動起來。唉!看來佳麗又要好好整理一番了。
摸索著走到一個木桌旁邊,一路上竟又碰到了許多東西,奇怪了,家裏的東西,今天怎麼會到處都是,從桌上摸索著終於找到了一根蠟燭和一小盒火柴(古代應該有火柴吧),微弱的燭光照亮了房間,然而眼前的一切,令秋兒幾乎昏厥過去。
家中所有的東西都被胡亂的丟在了地上,仿佛遭遇了搶劫一般,難怪剛才會一直碰到東西。
那麼爺爺怎麼樣了,這個念頭才一浮現在秋兒的腦中,一陣陣驚恐頓時開始蔓延,急忙衝向了那個靠牆的床榻,隻見,老人橫躺在地上,嘴角的血跡已經有了幹涸的痕跡,兩眼睜得大大的,似乎是在渴望著能在見自己最心愛的孫女一眼。
眼淚就這樣毫無征兆的流了下來,到底是誰?為什麼像他們這樣子的窮人,難道也會引起別人的不滿嗎?
秋兒不相信爺爺就這樣離自己而去,她不相信,也不敢相信。
深夜的街道安靜無語,偶爾會聽到打更人的叫喚報時。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引起了打更人的注意,這是在老大夫的藥鋪前,那個叫秋兒的女孩子便哭喊邊敲打著那扇木門。
“來人啊,呂大夫,求求您,救救我爺爺吧,求您開開門……”這樣撕心裂肺的聲音引得房間內的老人一陣驚悸。
門,開了,披著一件單衣的老大夫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哭得不成人形的姑娘,滿肚子的不高興頓時就消散了,這個小姑娘使自己見過的最有骨氣的一個,每次給爺爺看病的錢都是靠自己辛苦賣花得來,有時候真不想收,可是……唉!隻是苦了她,竟生在這樣一個苦命的家庭。
“是秋兒啊,快進來吧!”看到她滿臉的淚,呂大夫什麼都沒問就將她扶進屋。
秋兒爺爺現在正靜靜的躺在呂大夫的床上,隻是稍一把脈,就知道,已經沒救了。可是看著秋兒那悲傷的眼,那失魂落魄,卻又不願放棄的樣子,呂大夫隻有重重的歎了口氣。
“沒……救了嗎?”秋兒抬起頭,氣若遊絲的問道。
呂大夫不忍心再看到秋兒這個樣子,擺擺手向屋內走去了。
秋兒抱起了那個一向疼愛自己的爺爺的屍體,向呂大夫走去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然後再慢慢走出屋子,向黑暗的深處走去。
東郊的樹林,秋兒用手一點一點的將泥土向爺爺的身體撒上去,已經好幾個時辰了,她完全感覺不到因為挖泥而血肉模糊的雙手的疼痛,隻是一個勁的挖著,埋著,仿佛連她自己也埋進了這黃黃塵土,淚已經流幹了,心也痛到麻木了,這個世界,還有什麼能讓自己繼續活下去的理由呢?
孤單一人,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