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仰仰頭,引來一陣頸部酸痛,眼冒金星。
貌似離開黃金大殿之後,她已經走了一天了。
沒日沒夜得連好好睡一覺都沒有,而且途中隻吃了賢惠白龍找來的野果果腹,然後鞠了一捧泉水解渴。這裏似乎就是一個巨大的籠子,沒有出口。
越走越覺得不對勁,花枝摸了摸額頭,隻覺得一陣暈眩。
身上這件粉紅裙子已經由血染成了深紅色,她撕下了及地的裙擺,劃成長條代替不夠用的繃帶綁在傷處,多餘的變成了綁腿,倒還像是一件緊腰長筒袖的勁裝。
閉上眼,隱約著又看見了奇怪的畫麵。
還是那個看不清麵容的白衣男子和嬌小的勁裝女子,一路倉皇,似乎有萬千的奪命修羅窮追不舍。
還有那有些熟悉又想不起的聲音嗡嗡地重複響起在耳邊。
“等我們逃出這裏,就可以自由了——”
自由,自由……
花枝心緒不寧地慌忙張開眼,心情有些急躁不堪,她真是不懂,為什麼這些畫麵一直糾纏著她,自從來到這個詭異的山穀,她就一陣一陣的心緒。
非常的不安!
似乎,她以前也來到過這裏,而且,在這裏發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花枝伸出兩指柔柔太陽穴,冥思苦想半晌也憶不起那所謂的大事是何。隻是,對於腦中的那些片斷,倒可能是這身體前主人的回憶。
想到這裏,花枝又是心驚膽顫,莫非這身體前主人靈魂尚存?若是她半路從閻羅殿裏折返回來了,那她不就又掛了?
不不不——雖然她“搶”了這具身體,可是現在她不想再死第二次了。
發了半晌的呆,花枝嘴裏溢出幾聲薄歎,她真是懷念以前在府上的日子了,雖然被重襄欺負得很慘痛……
想起重襄,花枝又是沉默,垂下眼,默默地趕路。
白龍本是通靈的,而且極其敏銳,它在前方開路,再好不過,他們撥開一幹遮掩視線的雜亂樹枝,然後便有幾株碩大的火紅色靈芝在磐石間挺立著,那色澤很是誘人。
一時間,仿佛空氣都被漫天的火紅色沸騰了,似乎方才的綠色從未出現過,這裏的一切都是紅,淡紅、水紅、火紅……
花枝不知道這一次又闖到什麼地方了,但她總算知道,隻有闖過這些奇怪的地方,一切的答案才能揭曉。
甚至,可能還包括她的秘密。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花枝不由得警惕起來,前幾關都有人把守,這一關,到底是何人?思及此,她立刻跟著白龍,看來一切隻有靠它了。
錚錚幾聲,琴聲若利劍一般破空飛來,打破這空穀悠遠的寧靜,讓人不禁背上一寒。
花枝心跳加速幾分,她果斷地乘上白龍,做好了開跑的架勢。
那琴聲不緊不慢,一聲又一聲,鏗鏘有力,花枝眼前似乎出現了原野上征戰討伐的鐵血場麵,寒衣鐵甲的將領士卒們,長嘯沙場,舉著冷光四溢的長劍,奮勇殺敵,戰馬嘶鳴,戰鼓長擂,霜重鼓寒,旌旗染血。
那琴聲似乎擁有魔力,讓人不住心血沸騰,久久不能平息。
然而,這曲《蒼寂山河》卻讓花枝隱約憶起腦中的那個片斷,似乎曾經,她也見識過這一番千軍萬馬……
琴聲驟停。
花枝也從沉吟中猛地回過神,看向琴聲飄來的方向,神色複雜。
“雲台渺渺,直上九天,紅蓮業火,涅槃飛升。”如山穀般空靈渺茫的聲音漾開來,似乎正是剛才彈琴的男子。
這聲音,有一點耳熟。
沒有時間細想,因為那聲音剛落,四周猛地有炸裂的聲音響起,並且“哧”地湧出一團火焰。
火?一團火焰忽的朝花枝飛來,花枝跌下了白龍的背,在地上順勢一個滾翻撲進了溪水,哪知這火焰很是奇特,不僅沒有熄滅,而且還加倍地灼人,另皮膚一陣熾烈的痛。
這是什麼?!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她的世界觀被顛覆了大半,也已經見怪不怪了,可是,沒有必要這麼不合邏輯吧?水竟然不能滅火了?
那“火焰”泡在水裏發出“哧溜”的沸騰聲,花枝抽了抽眼角,吃力地上岸,然後尋了根粗壯些的樹杈去挑那奇怪的火焰,然而才撈起一半,這根成人手臂粗的樹杈便已經著火了。
雖然沒有看清楚……不過她可以肯定了,這根本不是什麼火焰!
是剛才看見過的火靈芝。
好奇異,原來火靈芝真是有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