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翻遍全身上下,終於掏出來一錠銀子走到那邊樹下,遞給那男人,“我家小姐說了,這銀子給你,讓你走。”
那男人也不推辭,接過來銀子放在手裏掂了掂,似乎對這銀子的重量很滿意,放到自己的懷裏,笑了下,“小姐讓奴走到哪兒去?”
雲裳最聽不得一個大男人當著自己的麵兒“奴”來“奴”去,甩了甩手,根本不理他就往回家的方向走,香香還是比較富有同情心的一個人,瞧著雲裳走遠了,這才低聲說,“你這個人真奇怪,當然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啦,不然,我還要把你帶回相府裏去啊?”
雲裳隱約聽見香香提到自己的住址,忍不住皺眉,心裏暗想這妮子未免說的多了些。
事情或許到此就已經為止,是夜,主仆二人回家並沒有太晚,雲鈺派了雅墨給她們送來了一鍋好燙,三個好菜,雲裳和香香大吃一頓,美美的睡了。
第二天早晨,天才亮沒多久,雲裳和文先生正坐在書房裏討論一本兵書,卻是很默契的誰也沒有提起昨天的尷尬。
她昨天沒有辦法回答文先生的問題。雲裳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對著這個陌生男人解釋自己的來曆,也就沒有辦法解釋自己能夠認得那些簡體字的緣由,索性,文先生並不是一個認死理的人,見她久久不能回答,便提出來要她種花的這個辦法。
“種夠了七七四十九棵太陽葵花,這問題你不答也可以。”文先生那會兒是這麼說的。
雲裳也就這麼乖乖的照做了。
於是一切,雨過天晴了。
這一切的平靜,卻被一陣聒噪攪亂。
香香打開傾芙園的大門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雲鈺的那張黑得不行的臉。大感驚訝,“四爺,您這是怎麼啦?”
雲鈺也不答話,“叫雲裳出來,有人找她。”香香分明聽見那最後的四個字,說的有點咬牙切齒。
雲裳聽見動靜,已經和文先生一起從屋子裏走了出來,見到是雲鈺展露一個笑容,“四哥,你今天怎麼這樣早?”
雲鈺瞧著她,搖了搖頭,什麼也沒說,直接讓開了身子,亮出後麵的那個人來。雲裳這一見,卻也沒了半絲兒的笑模樣,乜呆呆的傻了。
雲鈺的身後,站著一個穿著尚算幹淨整潔的人,但見他鳳目斜調,唇紅似嫣,一張麵皮細嫩的比大姑娘還水靈靈幾分,眉眼間轉動的更是說不出的嫵媚妖嬈,極盡風流。
看到雲裳望著自己的眸子裏帶著一絲的驚訝,這人嫣然一笑,媚態橫生,抬手撚起一縷自己的頭發,“我還以為你不會見我。”
雲裳渾身又是一層雞皮疙瘩,這個人……說的這句話……聽起來……很詭異!
“我該見你麼?”雲裳挑眉。
那人又是一笑,卻有些促狹,“我隻是去陪著劉老爺喝了兩回酒,你便生了氣,再也不來看我,如今我來找你,你見我不見?”
這類似怨婦似的眼神兒和聲音恰到好處的讓雲鈺的劍眉抖了幾抖。
雲裳環抱雙肩,看他,“你和什麼老爺喝酒是你的事,我不認識你,為什麼要生氣?”
那男人似乎又笑了起來,媚眼橫陳道,“你說不認識我?”
雲裳心在腦子裏滿腦子都是“蹊蹺”這兩個字。反盯著他,不說話。
可惜……每一個心智成熟的小姐的身邊總是會有一個二百五的丫頭。香香不負眾望的第一個喊了一聲,“啊!小姐,這不是攬翠樓的那個蓮官兒嗎?咱們昨天還見過他的啊!”
雲裳眼前一黑,啥時間腦子裏湧上來第二個念頭,“大事去矣。”
這句話不偏不倚正落在隨後跟進來的二夫人的耳朵裏,樓雲霓嗬嗬冷笑了一聲,丟開扶著二夫人的手,緊走上前幾步,“小妹,你還真出息,回來了沒幾天,就和這種不三不四的男人混在一起了。”
雲裳臉色不變的看著那些個聞訊趕來的二夫人的爪牙們。眼波流轉之間,倒是讓四周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她孤身一人,站在書房的門口,她的對麵是如狼似虎的二夫人極其爪牙,中間是挑起事端的戲子蓮準和大嘴巴香香,以及尷尬不已的雲鈺和文先生。
蓮準聽雲霓說完,粲然一笑,對著雲裳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你現在可不能把我再拒之門外了。雲裳小美人兒,我住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