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遠一甩大臉上的汗,有點驕傲的說道,“不瞞小郡主,旬陽府去年受了那麼大的內澇災害,今年按理是要欠收糧食,搞不好還要伸手朝朝廷要糧食吃,但是去年退了洪災之後,下官就緊急從南方調來了一批喜陰好水的作物來種植,雖然是第一年栽種,效果不是太好,但是照這樣的趨勢下去,三五年之內,肯定是要有大豐收的。至於稅錢,陛下已經恩準去年受災的這幾個地區可以免交賦稅三年。所以,這些稅錢我也沒有找百姓們索取。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上一次和小郡主提起來的,災民和粥棚的事情。我旬陽道上的糧食雖然有些收成,也隻能是維持溫飽。”雲裳微微一皺眉,反問道,“那你說的那些災民又是怎麼回事?據我所知,旬陽道府地麵上有田地八萬二千三十晌,人口是十六萬七千餘。如此算起來,你的糧食又怎麼會不夠?”
聽見這些精準度數字從雲裳的嘴巴裏吐出來,何悠遠有些錯愕,他張了半天嘴巴,豎起一根大拇指,讚歎道,“小郡主真是好頭腦!這些個細節毫微的東西竟然也讓您過問。”
雲裳淺淺一笑,“我也是閑來無事多看了些地理文貌,你接著說你的災民的事兒。”
“哦哦。”何悠遠抖了抖自己的衣襟,神色間染上幾分慚愧和懊惱,雲裳還是第一次見到何悠遠露出這樣古怪的神色,忍不住好奇的等待他接著往下說。
又是長歎一聲,何悠遠這才吐露實情,原來,自從今年開春以來,旬陽道府的地麵上就湧入了一些災民,原本以為是臨近的鄉鎮的零星災民,何悠遠和一眾官員並沒有特別的放在心上,然而隨著天氣越來越熱,這些個災民竟然越來越多,不止在旬陽道的西部,就是在截然相反的位置上的東部也湧入災民眾眾。這讓何悠遠立馬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接受這些災民的話,他們旬陽道府上就會無端的加多許多的人口,而且都是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可是若是不接受的話……“下官若是不接受這些災民,隻怕這些人還要繼續北上,少不得一個月的光景,這些災民就要湧入皇城裏了。”何悠遠掏出還帶著馨香味道的手帕擦了擦臉,“若是上頭盤查起來,我這個旬陽道這個災民的必經之路,就可要倒大黴了。”
“接收這些災民,你想過沒有,這些人都是無家可歸的主兒,如果放任他們在你的地頭上亂來的話,隻怕旬陽道府的治安也將讓人堪憂啊。”雲裳敲了敲手裏空空的茶杯。
何悠遠臉色更加難堪了幾分,“小郡主說的是,這樣一來,旬陽道已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雲裳略微沉吟,稍稍挑起嘴角,瞧著他,“那你是要我繼續給你想個好主意?”
“正是想請小郡主指點一二迷津。”
雲裳不急著給他回答,做出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說,“這事關係重大,我一時不能想出來好的主意,這樣,你明天這個時候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好法子。”
“旬陽道府一幹大小官員可都要仰仗郡主的指點了。”說完,何悠遠這才惴惴不安的離去。
何悠遠前腳剛走,後腳,樓雲鈺就風風火火的拉著顧籽萄一起闖了進來,把雲裳嚇了一跳。
“二位這是要鬧哪出?”她從亭子裏迎了出來。
樓雲鈺的臉上似乎帶上了一股寒冰霜意,而一旁的顧籽萄卻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輕鬆模樣。
“這到底是……”雲裳看得一頭霧水,怎麼半個月前來探望自己的時候這兩人還是一片光風霽月,這會兒半月不見,結果就變成了一片愁雲慘淡?
“雲裳你也別急,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你的那個二百五姐姐啊,在宮裏惹了點禍事。”顧籽萄抱著肩膀,一幅看好戲的樣子。
雲裳一皺眉,看向樓雲鈺,問道,“惹禍了?惹的是什麼大事?”
顧籽萄輕蔑一笑,看了眼啞火的樓雲鈺,“你怎麼不說說,你那個好姐姐是怎麼穿牆跳瓦,就為了不挨黃先生的一頓手板兒?”
雲鈺低著頭不說話,顧籽萄繼續不陰不陽的說著,雲裳大概聽明白了這件事情的大概梗概,聽完之後,更加納悶的看了一眼樓雲鈺,“她惹了禍自然受罰就是,那你們這麼著急這是為什麼呢?”
“唉,你還是沒聽明白啊。”顧籽萄跺了跺腳,恨鐵不成鋼的說道,“眼下最受牽連的,不是你那個二百五姐姐,而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