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麵麵相覷,誰都不能揣測出聖意到底是要幹什麼。
但是很明顯的,聖上是在包庇這個女子,而這個女人也很不客氣的……正在用白眼兒翻著看甄翰林。
這就是赤果果的恃寵而驕!
雲裳對著那個甄翰林瞧了又瞧,看了又看,最終將這個看起來很是耿直不阿的男人記在了心裏,大鳳朝的江山要想坐的安穩,朝中還是要有這樣的剛正不阿的人在才行啊。
甄翰林皺了皺眉,這個人比顧文倫要識時務的多,眼見現下情況與自己不利,便不再多言,暗氣暗憋的站了回去。
不過再他轉身的時候,雲裳還是清楚的聽見了他說了一句。
“到底不是跟在樓老丞相身邊長起來的孩子。唉。”那最後的一聲歎息,真的好想像是在替樓鐸鳴不平一般無二。
雲裳砸吧砸吧滋味,大概也能體會出來,這個叫做甄翰林的家夥是在暗暗用樓鐸來和自己進行比較,她聳肩,沒辦法,樓鐸不是她的親爹,她也不是他的閨女,身上怎麼可能流著和他一樣的血脈?她樓雲裳本來就是一個被他人稱作是樓丞相的敗筆一般的存在。
沒辦法,就算這身體的主人原本特別的乖巧聽話,可是身體總是要受靈魂支配的。
雲裳揉了揉鼻子,轉身也跟著他們一起下去了,不過再退朝的路上,她能明顯的感覺到有一部分人特意的討好她似的跟在她身邊很近的距離,而有一部分人……卻對她一臉鄙夷。
那麼如果眼下的樓雲裳將自己定義為佞黨奸臣的話,那麼跟隨在她身邊的這些人就是不折不扣的佞黨奸臣,而人家那些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家夥們才是真正的清流,是好人啊。
好人?雲裳一挑眉,索性站在原地,不走了。
被這朝廷熏染了那麼多年的一群老家夥們,誰還能是一個真正的好人,誰還敢說自己是個好人?她嘲弄似的在唇邊勾起一抹笑來,輕輕一歎,紅櫨從銀安殿裏快步走了出來,一邊喚道,“公主慢走,陛下有話。”他這一聲吆喝喊得聲音並不算小,至少有那麼幾個走在後頭的官員還是清楚的聽見了紅櫨的話,都不約而同的回轉過身來,朝著這個方向看過去。
接著雲裳看也不用看就知道這一群人又有了新的話題。
估計明天這個京城裏就會鬧得滿城風雨,陛下啊陛下,您這一招丟卒保車用的可是真不賴。
讓大家都認為自己和他已經有了什麼不可告人的實情,然後他之後不管再讓自己充當什麼樣的角色,他都有了最冠冕堂皇的理由,還有了充分的借口。
鳳紫泯啊鳳紫泯,他可算計的真周全。
“紅櫨公公,什麼事?”雲裳現在對誰都特別客氣,她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在這個皇宮裏頭混下去,就自然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什麼都是無所謂了。
“陛下前兩天看您有點食欲不振,所以,特意讓奴才出來告訴您,陛下已經派了兩個禦廚給您送到府上去了,您要是用著覺得不和您的心思,就和奴才說,奴才這再給您找合適的去。”紅櫨說的喜笑顏開。
雲裳看他滿臉眉飛色舞的樣子,嗬嗬一笑,“好,多謝你了,哦不是,多謝陛下。”紅櫨鬆了口氣,低聲道,“陛下還說了,讓您這些天在府上好好休養,不必理會外間的傳言。”
雲裳含笑點頭,“記下了,待我多謝陛下的厚愛。”
紅櫨也點了點頭,他們倆……的確是厚愛。
可雲裳剛剛走到宮門口的時候,眼前已經有一輛馬車在等她。雲裳一愣,她今日才剛剛得以從曜月館回到蓮心小築,這馬車……難不成還是旻言他們已經接到了消息,所以才特意派來的?
她尋思著,走上前,一看,就傻了眼,是亭奴正笑嘻嘻的等著自己。
這個冷麵的小內侍,在自己麵前甚少帶出這樣歡樂的笑容來,今天這是怎麼了?
“奴才給公主道喜了。”
雲裳一皺眉,“何喜之有?”
“陛下賞賜給了您一座新的宅子,就在宮城的拐角,京城的最東端,那院子比您那座蓮心小築要氣派的多了。”亭奴嗬嗬笑了兩下,“長公主之前打算和陛下討這個宅子,陛下都沒點頭。”
雲裳抿了下唇,“我今天還是先回蓮心小築,我,許久沒有回去,怕家裏人不放心。”
亭奴上前一步,將車簾為她挑起,“公主安心吧,蓮心小築裏的人,早就被調到新宅子裏去了,您去看看就知道了,保證讓您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