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6章 千裏為永別(二)(2 / 2)

騎過馬的人都知道,馬韁繩最忌諱被勒住在騎馬人的身上了。因為這樣的話,很容易讓騎馬人在突然發生什麼危險的情況的之下不能跳馬逃生,最糟糕的可能就是人掉下來了,而身上的韁繩沒有鬆開,被繼續牽連在瘋跑的馬兒的身上,就會被自己的馬活活拖死。

是以,她這一個舉動剛剛做完,身邊的挨得最近的兩個男人就不約而同的握緊了自己的佩刀,時時刻刻做好她意外墜馬的情況發生的對策。

而雲裳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她不是第一次騎馬,自然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十分的可怕,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已經完全來不及了,她的心裏總有一個人,總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說著,要快一些,再快一些。

好像,她不這樣做的話,她的心,就不會安安穩穩的在肚子裏呆著似的。

“公主,前頭再過一座山,咱們就停下來休息休息吧。”青年頭目大聲的對著她喊道,雲裳如若沒有聽見一般,繼續帶馬前行。

青年和隨後的三個人打了個手勢,隻能繼續跟著這個已經陷入半瘋狂狀態的女人一起發瘋的在月色下繼續風馳電掣一樣的前行。

星夜兼程的好處是她可以很快到達揚州界麵,而這樣的壞處就是……在第二個不眠不休的晚上,他們繼續奔跑的時候,樓雲裳的身子忽然一歪,從馬上華麗麗的跌了下去,而她被纏住的右手很給力的沒有鬆開,被韁繩套的牢牢,整個人被拖著走了好長一段路。

頭目一見不妙,加快馬速,在超過雲裳的馬頭的時候,揮刀一刀將馬的頭迎麵砍下!

鮮血濺了滿地,滿身,那人也不在乎,直接跑出老遠,再兜頭回來的時候,其餘的三個人已經將昏迷過去的雲裳弄到了馬上,解開她手上還勒住的繩子,他們才看見,原來她的手早就在不知道是什麼的時候磨出了許多的血泡,而那些血泡又破了,鮮血早就浸染過了那顆韁繩的表麵。

這雙前天還水靈靈的玉蔥似的手掌,這會兒就變成了這樣一幅血肉模糊的可怕樣子,這三個莽漢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頭目從前方將馬帶回來的時候,看見被他一刀劈死的馬頭躺在距離馬身五六米遠的地方,而馬的嘴巴旁邊已經流出了大量的白色唾沫,這匹馬就算自己不劈死它,它也大限已到,活不成了。

這種生命力極強的大馬都被累死,那這個看起來纖細的女子……豈不是?

他想的自己心頭一涼,臨出發的時候,陛下的旨意可是讓他們平平安安的護送這個女人回揚州老家,可不是讓他們將這個女人送到送命為止啊。

“快,把藥拿出來,給她灌下去。掐人中,對!”頭目立馬吩咐其他幾個人忙碌了起來,他們都是當兵的行伍出身,誰也不知道該如何照顧女孩子,一時之間,亂作一團,遙遙的,幾個人都不約而同,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氣息從背後忽然襲來!

毫無征兆的,他們的身體一麻,根本不能動彈。

而這幾件事隻是發生在幾秒鍾之內,憑借他們的功夫,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能躲得過這個人在背後這電光火石的一招。

幾人都被人家點中了穴道,絲毫動彈不得。

隻能是轉轉眼珠子,你瞪我,我瞪你,用有限的視線一角側目看去,隻見到了一襲雪白的衣袍的人影在他們麵前一晃,說時遲那時快,就是那麼一晃神的功夫,他已經彎下腰,將躺在地上還處在昏迷狀態之下的樓雲裳打橫抱起,一派逍遙自在的,不緊不慢的節奏好像是在嘲笑他們的愚蠢一樣。

沒來得及看清人家的麵目,那個一身白色衣裳的人已經將樓雲裳帶到他們剩下的馬上,一抬腿,將她托上馬,自己也翻身上去,兩人共乘一匹馬,再一眨眼,這二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一瞬間的功夫他們隻來得及看清楚這個將樓雲裳帶走的人,是個男人。

而且,是個很美很美的那人,雖然沒有看清楚正麵的五官相貌,但是,這個人身態風流,舉止瀟灑從容,渾身上下透著一種瓢然的感覺,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去敬畏和恭順。

這個人,肯定不是一個普通人。

這幾個如同木雕泥塑一樣的男人保持著剛才救人的姿勢,尷尬的用眼神彼此進行著眼神之中的交流。

而他們當中最倒黴的就得說是那個頭目,他哀傷的想著,自己將陛下最寶貝的無憂公主殿下給弄丟了,他是不是還不如和剛剛那匹倒地而亡的馬一樣,來個口吐白沫,辭別人世比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