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8章 大理段公子(2 / 2)

原本這次詭異的宴請中,雲裳是不打算多說話的,隻想著察言觀色,看看對方會使出什麼手段來;誰想一壺青杏酒,極得她的心意,倒讓她破例多說了幾句。而接下來那淩月美人又就著酒的話題湊趣著說了幾個笑話兒,席間的氣氛更是顯得稍微熱烈起來。

“段公子。”陸慎忽然開口,“不知如此鄭重相邀,到底所為何事?”

是了。該談談正題了。陸慎既然執意要進入火蓮教分舵,想必也有所打算,不如雙方亮亮底牌,看看如何收場。

“段某隻是想結納幾位做個朋友。”段南風望向陸慎的時候,臉上笑容早已消失不見,淡淡的隻餘下沉靜內斂,“隻是雙方立場不同,隻怕幾位不肯,所以在古陽村先請了孔兄來,又累兩位奔波千裏,真是罪過。”

“做朋友?”陸慎輕輕哼了一聲,“陸慎從不與奸邪之徒為友;不過目下陸慎忝居荊湖南路招討使,若是段公子有意投誠招安,盡管開口。”

陸慎這話,有些嘲諷之意在了。

“招安麼……”段南風象說著一個不關己的話題,“也不是不可以。”

雲裳倏然一驚,抬頭看他,雖說此話聽起來十分荒唐,但不知道為什麼,由這位段“公子”說出來,總讓人覺得有幾分可信。

“公子請兩位來,就是想和兩位切磋一個話題……”淩月輕輕揮手,將眾侍女斥退下去,“公子的意思,今日由我來同兩位談一談國事,隻要兩位能夠辯得倒我,那麼淩月率火蓮教湖南分舵人馬,立刻來降!”

美人兒開口,果然不同反響,一顰一笑,皆是動人心弦。

“若兩位說不過我。”她繼續笑道,“我們也不要兩位的兵馬,隻要你們留在我火蓮教就好了!”

雲裳注意到,淩月在“打賭”的時候,並沒有把孔傑計算進去。

而在這次“宴請”中,孔傑也是一直安靜地坐在下首,不言不語。雖說他以往也是一樣沒什麼存在感,但這樣的情況總是透著幾分詭異。

孔傑感覺到雲裳的目光,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眼神中頗有幾分複雜。

雲裳相信他絕對不會已經投入了火蓮教。進來的時候,她特意找了機會,比了個黑狼衛慣用的手勢問他,而孔傑雖然對她態度十分別扭,卻依然同樣用手語回答了她:“一切安全”。

不知道他的“安全”推斷從何而來,但即使如她所猜測,段南風是一位催眠高手,她也不相信僅憑催眠之力,可以改變孔傑對皇帝的忠誠。畢竟----催眠改變人記憶這樣的事情,隻是利用了人的精神漏洞,將其加以強化而已。比如當初,如果孔傑從未懷疑過她會對他如何,那麼她也絕不可能讓他相信兩人之間發生過什麼……同樣道理,隻要孔傑對於皇帝陛下的信任忠心到了一定程度,那麼便如一道銅牆鐵壁,任你水潑針紮,都是巍然不動……

除非是火蓮教許諾了他什麼或是欺騙了他什麼吧?她笑一笑,雖然明知裏麵有蹊蹺,還是把注意力轉回到美人淩月和陸慎之間的對話上。這個“賭約”她並沒有當真。明明是一麵倒的必輸之局麼----什麼辯得倒、說得服,都是十分彈性的用詞;對方命題對方評判,哪裏有半點勝算?不過陸慎和她,也都沒有明確答應參賭,那麼便隻當是一場遊戲罷了。

“黎民和君主。何者為重,何者為輕?”

雲裳知道淩月這問題不過是開場白,答案很簡單。儒家早有定論,主要是看後麵她到底要利用這個說明什麼。

果然。在陸慎很輕鬆把孟子的言論“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搬出來之後,淩月又用她嬌糯酥軟的聲音繼續追問:“既然君輕民重,那麼敢問陸將軍。若是到了必要地時刻,陸將軍在忠君與愛民之間會如何選擇?”

雲裳也很有興趣地,等著看陸慎如何作答。

不料陸慎很簡單直接地說:“愛民。”

雲裳挑挑眉,即使是孟子本人,也還是要把“忠君”掛在口頭上,淩月雖然將忠君與愛民對立起來,但這話題仍然不難回答,隻要稍微圓融些,或者回避下問題也就罷了。本來,忠君愛民就是一體麼。

不過……雲裳還是覺得,陸慎之所以這麼回答。並不是他想不出如何回答,或是被淩月繞住。隻是……或許他隻是想如此回答而已淩月也為陸慎的幹脆而微微一愣。瞟了段南風一眼,繼續問道:“那麼當今天下****。蒼生受苦,是也不是?”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