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請通稟一下無憂公主,就說有西南戰事商討。”
門外說話的,一定是蓮準,隻有他,不肯顧忌雲裳的“靜養”要求,一再地用戰事為借口,不厭其煩地來打擾“病”中的雲裳。
在門開的那瞬間,麵向床裏假寐的雲裳不等外麵的人傳話,低聲歎息一樣地說:“讓他進來吧。”
接著是孔傑的聲音:“請。”
孔傑從這段時間遇到這些事之後,整個人都有所改變,變得更加嚴肅,更加沉默。也更加地厲殺……不變的隻有,他對鳳紫泯的忠誠,對鳳紫泯命令一貫到底地執行。
所以現在。雲裳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他卻堅持地守在她的門外。執行著他護衛的職責。當然,隻是護衛,對雲裳地病情,絕不多關心一分。而雲裳,此時自身的事情尚未理清。也無力和他解釋什麼,隻是心中對他存了幾分愧疚,故此待他地態度,也略略與旁人不同。
然而進來的,卻是陸慎。雲裳搖搖頭,稍微坐起些,抬眸看看他的臉,便把目光躲閃開去。這幾****最怕看見他的那張俊臉,那棱角分明的薄唇下顎。總讓她想起那天剛剛醒來看見他時,那種心痛。
“雲裳,為什麼這些天總不肯見我?”陸慎微微蹙了他濃鬱地劍眉。在床邊站定。他高挑的身材,威武的氣勢。令雲裳有很強的壓迫感。
“我沒有。”雲裳隻能強笑著回答。“陸將軍不是說有戰事商討麼?到底是什麼事情?”
這幾天湖南火蓮教分舵的事情一直處於機密狀態,嚴禁兵士外傳。但與此同時,蓮準卻又通過了各種渠道,向外散播著段南風即將獻上蘆泉島的消息,引誘永、贛一帶的柳茗城以及東南方的那個王教主、王坤師徒前來救援。這也是雲裳和陸慎兩人最開始定下的計策:探清火蓮分舵底細之後,利用陸慎五百親衛迅速控製局勢,隔絕消息通道,稍緩之後便“不經意”傳出風聲,待火蓮眾人馳援來救,再調遣朝廷大軍,分點分段予以阻截,力圖經此一役,讓火蓮教遭受重創。
不過現在地情形變化,原定上島惡戰的五百招討使親衛,隻起到了蘆泉湖外圍堵截的作用,真正上島地換成了羽林禁衛軍,同時接收過程有了段南風的協助之後也變得異常順利……至於“放風聲”這個步驟,更是被雲裳利用她得到地段南風親筆口供,渲染得真實無比——雖然本來就是真實地。
該做的都已做過,就算雲裳“病”地這幾天,她也並沒有閑著,主要是利用給江西官員送禮聯絡下的人脈,鋪平動用江西鎮南軍與臨江軍的路子,要知道江南西路曲江鎮一帶正是設伏堵截王教主王乾兩人最好的地點和時機,她絕對不可以讓任何可能的阻撓出現。
相信江西這邊何長安不會讓她失望。
“雲裳,你在永贛那邊有軍馬可以調動麼?”陸慎一開口,就提到雲裳的心腹大患。永贛那邊的柳茗城,手握赤腳軍主力,與湖南、江西兩路大軍對峙;這次“放風聲”,原本不是主要針對他,料想中他最多也就是急上一急,要發動還是得等王教主的命令。
但蓮準來了之後,就判斷說柳茗城必然第一時間前來相救,而如今看來,也的確如此,柳茗城消息靈通,聽說淩月遭擒,衝冠一怒,竟是不顧王教主堅守的命令,傾巢而動,向永贛守軍發起了猛烈的衝擊,力圖通過湖南境內推進,直取潭州。
而這件事也越發使得雲裳認識到了信息的重要:羽林禁衛軍就是依靠了知己知彼,才會屢猜屢中的。
“桂陽軍頂不住了麼?”雲裳見陸慎這樣問,也有些焦急。
桂陽軍是湖南屬軍,現在囤積在永州,這次柳茗城率領赤腳軍傾巢出動,主要便選在了永州一帶作為突破口。雲裳倒也並沒有指望在這邊收獲什麼,隻要桂陽軍頂得幾日,給江西這邊騰出些時間,那麼必然可以大創赤腳軍,起到震懾人心的作用。可要是桂陽軍連這幾天也頂不了,那情勢可就急迫了,甚至可能將已經收獲的戰果統統化為烏有。
“不是。”陸慎搖搖頭,“我是問你,是你調動軍馬支援了永州麼?剛收到消息說,那邊,竟然有大軍布防,桂陽軍一潰之下,也立刻收攏……如今柳茗城隻怕要吃苦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