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雖笑,可是眼中卻沒有一丁點的笑模樣。
陸慎看也不看地上那群東西,隻淡淡的吐了一個字,“滾!”
地上那堆鶯鶯燕燕瞬間爬起來,滾了個幹淨。
雲裳揉揉眼,坐起來瞧著陸慎,表情十分嚴肅。陸謹吞了口唾沫,試圖緩解這兒的尷尬。
“這個……雲裳。聽說你最近身體不適,我們兄弟特來看望你。你……”陸謹的話還未說完,雲裳就懶洋洋的開了口,“是啊,我身體不適,正打算找幾個貼心的男寵來舒緩心情,放鬆筋骨,沒想到你們就來了。哈哈,陸大哥你說你們是來瞧病的麼?可是我怎麼看怎麼都像是令弟將軍他……醋了呢?”
陸謹尷尬更甚,摸了摸鼻子,正要替陸慎周旋幾句,沒想到陸慎此時十分淡定的上前一步,接口道,“我的確是醋了,怎樣?”
人家這麼直爽的承認自己醋了,倒還真讓雲裳有些手足無措,畢竟這個人是鐵麵將軍陸慎,不是那個花花公子,蓮準。
她和那位隨便慣了,還真有點應付不來這麼正經的人物。
不止是她,連同陸謹都一臉奇怪的瞧著自家的弟弟,這話著實不像是陸慎能說出來的話。
香香歎了口氣,很識趣的放下涼扇,“小姐,我去給兩位陸爺準備點點心。”
“嗯,去吧,別忘了我的醬豬蹄。”雲裳時刻不忘自己的零食。香香的嘴角抽搐了下,瞧了瞧兩位陸爺,退了下去。
“來了還不坐,還要我請才坐麼?嘿,還真把自己當爺啦?”雲裳從貴妃榻上跳下來,瘦瘦的身形幾乎罩不住身上的真絲袍子,腳腕上綴著的金絲纏繞成的腳環,環上有小巧的七孔鈴鐺,她一動,叮鈴鈴的發著好聽的清脆響聲。
“前日來行刺你的那些人,你打算怎麼處置?”陸慎看了她一眼,坐在最近的一個位子上,同時發問。
雲裳轉了轉眼珠,給他倒了一杯茶,“你說我能怎麼辦呢?”
陸慎連看也不看那杯茶,隻盯著她的眼睛道,“你不知道怎麼辦,就交給我來辦。”她下不去的手,讓他來就好。
雲裳有些為難的眨了眨眼,“那好,你說交給你來辦,那你怎麼辦呢?”
“殺了?還是剮了?”雲裳天真的看著他清濯的臉龐,歎了口氣,“樓雲霓因為我的緣故,連陛下的封賞都不敢要,我怎麼還敢頂風作案的草菅人命呢?”
“陛下怎麼會對你有什麼想法呢?雲裳不要多慮。”陸謹試圖緩和局麵,卻被胞弟陸慎阻攔,“陛下對雲裳已經起了疑心,隻是這疑心……”他說不下去了。
“隻是這疑心還沒演變成殺心而已。”雲裳替他說了下去。
“在前線的糧草之事上,陛下的聖心就已經顯露的很明白,他要的,是我一敗塗地,也要威懾一番朝廷之中樓派官員的氣焰。”陸慎淡淡的說著,抬手喝一口茶,眉頭卻一跳。
雲裳也抱著一杯茶喝得開開心心,“是呀,是呀,陛下要打壓我和你弟弟的氣焰呢。”
“你明明知道,還要……”陸慎最受不了她的就是這一點,她明明知道陛下等的就是她主動有所動作,這樣那些虎視眈眈的親皇派的大臣們就有了攻殲她的口實呀。明明什麼都清楚,卻還要往人家的槍口上撞!這女人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雲裳將喝得空空的茶杯往桌上一放,“那要我怎麼辦?難道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和長天軍的將士們餓死在前線嗎?陸慎,你當真認為琅琊山上的那夥子強人是什麼綠林好漢麼?這東西,你拿去好好看看吧。”說這話她將一封牛皮紙裹好的信丟給了陸慎,“陸慎,領兵打仗的事你的確精通非凡,可惜,這朝廷裏的彎彎繞的花活你不如我樓雲裳,所以,我要做什麼,要殺誰,不殺誰,不管怎麼說都輪不到你陸慎來指手畫腳!你現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實實的在京城裏頭坐管你的將士,別讓人把你的兵權給奪了去就成!”
陸慎一張臉,由青轉紫,由紫轉紅,最後霍的站起來,對著她冷冷道,“是,是我這個莽夫多管了神機妙算的無憂公主你的好事!隻當今天陸某沒有來過,告辭!”他站起身來就走,亦陌的嘴張了幾張都沒能說出半個字來。
“你知道就好!”今天雲裳似乎怎麼看陸慎怎麼有氣,她追上幾步,猶自喋喋不休,“難為你此刻還有心來照管我這個不相幹的人!有這閑工夫,你還是好好照看你家那位夫人吧!都快做爹的人了,還這麼分不出輕重來麼!”
陸慎挺直的背脊僵了一僵,手上握著她方才丟給他的牛皮包裹,手背上的青筋都繃起多高,又生生忍下。腳下虎步生風,一出門正迎上一個探頭探腦的男寵,陸慎越看越有氣,抬起一腳,把那男寵踹的貼在了牆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