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愚回到臥室,倒在床上然後拉起被子把自己蒙住,慢慢的平息了剛剛無法控製的怒意。說實在的,她一時衝動之後有些後悔,在這個過程中蔣仲霖一直沒有說話,萬一他還是向著自己的弟弟怎麼辦?萬一……
她暗地裏惱恨著,要不是今天蔣叔陽太氣人,她也不會把憋在心裏很久的話脫口而出,現在想想,那些話怎麼聽都像是在跟蔣仲霖表白似的。
想到這裏,顧若愚覺得有些丟人,在被子裏使勁蹬了一下腿,哼哼了兩聲。
“她現在已經是我的家人了,希望你能尊重她,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為止,我不希望以後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你的婚姻戀愛我無權幹涉,但是不要妨礙到她和她的家人。”
這是最後蔣叔陽聽到的話,他的二哥,鄭重其事的這樣跟他說。
這一刻,他大概明白這個一向拒人於千裏之外,冷淡無比的哥哥,擁有愛情了。
顧若愚的那番話讓他很震撼,很惱怒,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他藏得最深的秘密,一個羞恥的真相。就這樣被她揭開,暴露在了大庭廣眾之下,血淋淋的。
或許他自己都不曾知道,原來身體裏住著這樣一個惡魔。
小時候常常能聽到私生子這個名詞,也能看到大家眼睛裏輕蔑的神情,以及這位二哥對他的種種冷淡厭惡。那個時候他的希望是能得到蔣仲霖的喜歡,能和睦的生活在一起。
隨著時間的推後,他們兄弟的感情也稍稍緩和,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蔣仲霖能在他堅持要退婚,以至於快要和父親鬧翻的時候站出來拉了他一把。
這是他始料未及的,不過,他也看到了一個事實,這麼多年的努力,終於改變了二哥對他的態度,不再是那麼寒冷刺骨了。
蔣仲霖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直是高不可攀,無所不能的。他天生就應該這麼強勢,這麼能幹,這麼能獨當一麵,所以他從來沒有過“想要變成蔣氏掌權者”的這種想法。因為他知道,他的二哥才是天生的王者。
可是,王者注定是孤獨的,從他被認定為繼承人的那一刻起就決定他即將背負的重擔,他要成為蔣家的支柱,所以他似乎已經被決定了以後坐在寬大的辦公桌背後寂寞的身影,以及不能自由選擇的婚姻。這些,都是站上頂端需要付出的代價吧。
潛意識裏,他就認定了蔣仲霖的未來,但似乎又是理所當然的,如同顧若愚所說,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和蔣仲霖並肩站在一起,他並不想領略高處不勝寒的滋味,隻想在二哥所撐起的蒼穹下守護著自己的愛情一直走下去。
他就是一個隻想著守護著自己幸福的自私鬼。
蔣仲霖推開門的時候,就看到了顧若愚把自己卷成了一條蠶寶寶在大床上扭來扭去的模樣。他覺得有些好笑,剛剛那種氣焰囂張的樣子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顧若愚感覺到床邊的位置有些下陷,應該是蔣仲霖已經進來坐到了她旁邊。她一時有些緊張,還沒想好怎麼解釋剛剛的事情,便把自己捂得更嚴實了一些。
“裏麵不熱嗎?”他語帶笑意。
“不熱。”被子裏麵傳來悶悶的聲音。
“餓嗎?”
“不餓。”
“要不要出來?”
“不要。”
“……”
顧若愚在裏麵也憋得不行,在感覺他起身了之後,慢慢的把被子掀開了一條縫,結果就看見蔣仲霖雙手抱在胸前,唇角微微彎起一個弧度的注視著她。
“……”被、耍、了!
他複又坐下,仍舊是深深的看著顧若愚的雙眼,似乎要從裏麵迫切的得到什麼答案。
“為什麼要那麼說?”他問。
“看他不順眼啊,這還需要問嗎?”
“我是說為什麼要維護我?”
“……”好像被碰到了最柔軟,最敏感的角落,顧若愚心慌了一下,“我哪有維護你啊?自作多情!”
蔣仲霖看著眼前的小姑娘,明明都害羞得耳朵尖都紅成一片了,還是那麼嘴硬,裝出一副不屑的樣子,實在是……
太可愛了。
他一下扣住顧若愚的腰身,輕輕的湊了上去,含住了她的嘴唇,在她失神的時候,誘哄著讓她為自己輕啟貝齒,好讓自己進去與她一同糾纏。
顧若愚簡直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到這個步驟的,他們難道不是在討論剛剛的事情嗎?她還在努力的想出一番說辭好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