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熟在這上麵呀。
少年的眼睛清亮無比,襯著夕陽的餘暉透出了一點橙黃色。
阮綿一不小心就跌進了這金燦燦的霞光裏,後果是——她被突然變了臉色的少年揪住了脖頸,狠狠壓向了那堆柴火!幾乎是一瞬間,那堆木柴上忽然燃燒起了滾燙的火焰,幾乎灼傷了她的眼。
阮綿胡亂掙紮,耳邊是一陣咬牙切齒的聲音,“烤上一炷香,你就連骨頭都不剩了。好玩不好玩?”
“救……”
“竟敢抓著我想……誰借你的膽子,嗯?”
“咳咳……你放……”阮綿拚命捶打,卻被他用力壓近了火焰。那火,都已經快燒到她的頭發了……
那個惡劣的聲音卻依舊在她耳邊持續,“你是想蒸呢,還是想烤,嗯?”
混蛋……
阮綿用力掙紮著,可惜那少年的力氣比她大了不知多少倍。死一般的窒息,從心髒到指尖的戰栗,連睫毛都要燒著的近在咫尺的熊熊火焰……在最後一刻,她忽然想起了這個少年在哪兒見過——那隻該死的鳥!
意識漸漸模糊,她已經看不清火焰,看不清那隻妖怪鳥的衣擺。整個視野裏隻剩下一片混沌,無盡的蒼茫。周遭是一片靜謐,死一般的沉寂。這種感覺,她已經三年不曾體會了,它被鎖到了記憶的最深處,連同所有的血腥一起。可是此時此刻,卻如狂潮般洶湧而來。臨近死亡的感知,連腳趾都能體會到生命被人捏在手中飄搖的顫抖……
神仙啊,你究竟在哪裏?
“師叔!”慌亂的腳步聲奔跑而來,一個急促的聲音匆匆道,“師叔,掌門告誡過師叔,不要傷這個人的……”
“是麼?”那少年幹笑,“我忘了。”
“師叔!您……”
阮綿意識混沌,隻模模糊糊聽到來人說了幾句不可殺,不知過了多久,才是那隻鳥輕飄飄一句,“玩玩而已,掌門居然當真了。”
脖子上的束縛終於散去,阮綿幾乎是在同一瞬間重重栽倒在那堆柴火上,她驚恐萬分,卻發現那火居然霎時熄滅了。火雖然滅了,木柴卻是結結實實焦了的。她撲倒在滾燙的木柴上,手臂上被燙得紅紅一片,刺骨的痛。
疼痛喚回了迷離的神智,她咬咬牙站起身來,狠狠瞪向那隻妖怪鳥。
他眼角眉梢寫著桀驁,唇邊掛笑。那雙眼透著點橙黃,果然和那天被她兩粒石子射下來的那隻鳥一模一樣。
他嬉笑,“怎麼,不服氣麼?”
阮綿咬牙切齒,沉默不語,隻是用眼睛狠狠瞪著他。如果眼光可以殺人,他的腦袋已經戳穿了一個洞。
他笑得越發歡暢,“想打架?”
這隻妖怪死鳥!阮綿踉蹌著退到了剛才那恩人身後,深深吸了口氣強行壓下火氣,這隻死鳥,她還惹不起,惹不起,惹不起……
“姑娘,你受傷了。”那恩人道。
阮綿這才發現她的袖子上已經是嫣紅一片,被血染透了。不看還不知曉,一看一下,她頓時疼得鼻子發酸,眼眶濕潤。搭上小命才到的這桃花郡,這哪裏像是仙島了?煉獄都比這兒好上幾萬倍!
“姑娘,請跟在下來,掌門想見你。”
*
阮綿第一次見到了瑤山的真麵目。桃花郡上,瑤山之顛,她一直以為這兒隻是山頂,直到那人領著她穿過開滿了嫣紅的不知名的花海來到一處鐵索橋,她才真真切切地知道,她真的到了什麼奇怪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