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你為師,你要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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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侍上天宮是瑤山每隔一百年就會有的儀式。一旦人選選定了,剩下的隻有擇日祭天,恭送神侍。沒有人知道究竟有沒有神的存在,也沒有人知道,所有的神侍究竟是消失在了山崖下,還是真的上到天宮去了神的腳下。更加沒有人知道的是,所有的神侍究竟是生老病死在天宮之上,還是……一開始就丟了性命。
人們往往對未知的事物充滿敬畏,奉之為神。選神侍其實不過是對人心的祭奠。隻有阮綿知道,她將去到的是那個紅衣的神的身邊,以全身心的的虔誠去侍奉他,隻有這樣,他才能答應她的祈求。
祭天儀式已經完畢,白翎誦念的不知名的經文最後的聲響劃過祭台料峭。
阮綿知道,她該跳下去了。是生是死,就在這一朝。她走到祭台邊沿,回頭去看祭台上的人們。瑤山所有的弟子都跪在了祭台下麵,站著的不過是秦思,白翎。白翎一直低著頭,而秦思,他正看著她。
他沒有說話,眼神卻是如水的。
阮綿被他盯著,腳已經軟了一半。寒冷不能阻擋她前進的道路,高山戈壁不能阻擋她救父皇娘親的心,絕境不能阻擋她的信念。可是,溫存能。
秦思能。
她站在祭台邊上抓耳撓腮,衝著秦思尷尬地笑了笑,在所有人又驚又恐的目光中提著裙子又跑回了祭台中央。
“你想做什麼!”白翎厲聲問。
阮綿卻是對著秦思咬咬唇敞開了笑臉,“秦思,謝謝你,要是沒有你,我早就被那隻鳥給折磨死了。”
秦思不笑,眼中有光。白翎臉色陰沉,一腳踏入兩人中間。
“可是如果不是你,那隻鳥早就被我烤了。”
某隻鳥炸毛,“凡人,你以為我真不敢……”
“可是秦思,我不能留在這兒,我來桃花郡是懷著目的的,我想上天宮,我想到薑華身邊去。”
祭台上狂風大作,阮綿是閉著眼跳下去的。閉眼之前,她見著的是秦思緩緩綻放的一抹僵硬的笑,她把這抹笑存在了最後的印象裏,伴隨著她跳下山崖。
沒有第一次的絕望,這一次她安靜地等著落到最低處,再被柔和的風撐起整個身軀,末了,徐徐落在那個冰天雪地的世界裏唯一的一抹綠上。
果然,是上次那一堆柔軟的草。
阮綿從草上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狠狠敲了自己一記腦門——果然,其實真跳下去再被送上來壓根不會受什麼傷。事實證明,她上次是被嚇暈過去的!
這臉……丟到了家。
這一次可是熟門熟路,她隻在草堆裏稍稍休息了片刻就直奔山上。神侍的衣服是瑤山上的人特征的,淺藍,拖地,總結來說是相當不方便。她在山下猶豫了一會兒,默默找了塊冰棱割了裙擺和水秀,把多餘的布料綁在了腰上臂上,再上山的時候已經暖和了許多。
天宮近在眼前,她深深吸了口氣踏上階梯,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踱步到了正殿。就如同之前千萬次想象的一樣,薑華並沒有等在正殿裏。
阮綿咽了口口水,小聲叫,“薑大仙?”
正殿之上還是寂靜一片,白玉的地麵透著一絲絲的涼。她淺藍的衣擺碎碎地挨著地麵,看著更加地冷。
“我又來了!”
“喂——神仙?我照約定來了——”
“你能不能別躲貓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