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黃道吉日(5)(3 / 3)

蔡翠蘭收拾桌子,說:“我的想法,就是能不能‘上輪’。”

嚴守鎖問:“商論?你太簡略了。商論的意思不就是商量議論麼?”

蔡翠蘭“撲哧”一笑:“你還是書呆子?我們是教師,上輪不是商量議論。是上下的上,輪流的輪。上了年歲的長輩兒人,哥幾個輪流伺候,莊稼話才叫‘上輪’。我的意思是想伺候你和天佑。”

嚴守鎖張嘴瞪大了眼睛。翠蘭怎麼說了這種話?嚴守鎖眨眨眼:“你有神經病了?”

“我不是神經病,是精神文明。為什麼想這樣,是因為對不起天佑,良知不泯,內疚不安。”蔡翠蘭說,“我的想法好比是一個扁擔挑兩桶水,在兩個家庭中跑前跑後,等於是一分為二了。”

“奇談怪論!用‘文革’的常用詞來說,一腳踩兩隻船,左搖右擺,是可忍孰不可忍!”

“管它忍不忍呢。你應該提升提升境界。在一年中,按月份說,我照料你一、三、五、七、九,我照料天佑二、四、六、八、十,公平公證,與其他人都沒有關聯。”

嚴守鎖笑了:“哈哈,你這種辦法,刑法是重婚,違反了婚姻法,要受到懲處。舊社會有三妻四妾的現象,還沒有兩夫一妻的實例。如今是一夫一妻製,如此肆無忌憚不行啊!”

蔡翠蘭說:“我們的關係是一夫一妻啊!我是你的合法夫妻。我與前夫天佑二十年前就離婚了,並沒有重婚呀!”

“住在一起,就是重婚。”

“我不以夫妻名義共同生活,怎麼是重婚?是友誼交往,對天佑加以照顧有何不可?”

“你敢這樣明目張膽,有一個粗俗的稱呼,叫‘破鞋’,一個女人,兩個丈夫,新奇不新奇?”嚴守鎖說,“人們說起來,我就是戴上綠帽子的王八了。”

蔡翠蘭有自己的觀念,認真地說:“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我、你、他都是年過半百的人,也有過曲折的經曆。天佑做出了犧牲,我也做出了犧牲,都是為了兩個孩子的前途。花木蘭與士兵住了一起,難道是破鞋嗎?男歡女愛是年輕人的情性,已經過時了。我們坐懷不亂,有什麼不好?我、你、他,不是桃園三結義,而是家庭三結義。”

“說三道四,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我不在乎。這樣做,對我是懲罰,對天佑是補償。”

嚴守鎖又笑了:“你是白日做夢,癡心妄想,老吳他難道覺得天上掉餡餅!你想複婚他大概也不會同意。”

仔細琢磨,天佑確實不會同意,蔡翠蘭認輸了,咬了咬嘴唇。

嚴守鎖接著說:“翠蘭,你走錯了路子。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我再喝幾杯。”

“你愛喝就喝,我不管。”

“武鬆喝了十八碗酒,還能打虎呢。你不是母老虎,是狐狸,我變得力大無窮,定然引來朝氣勃勃的情緒,大幹一場。”

蔡翠蘭明白嚴守鎖所說話的含義,說:“別瞎說,我要睡了,你是西門慶,琢磨琢磨吧。”

過了半小時,嚴守鎖喝了剩下的半瓶酒。他難抑寂寞,按捺不住,有了對象,存在發泄的條件,可以疾風暴雨了。

蔡翠蘭忍受著,夫妻之間,屬於正常交往,是對是錯還沒有人鑒定。嚴守鎖有了情緒,不會作詩,能夠發揮盡致。不遺餘力,積極操作,古今往來,任何法律不能禁止。蔡翠蘭醒了,給予配合,上下和諧,評價起來是一對鴛鴦,夫唱妻隨了。

嚴守鎖:“曹真是操,曹操就是操操。說你是貂蟬,還不是貂蟬,我是呂布,手裏的武器是一個方天畫戟喲!”

蔡翠蘭是女人,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不能責怪。男人是男人,女人是女人,習慣上有上有下,不是有下有上。我在嚴守鎖上麵,行嗎?男人說了算,這是規矩。曆史上有了武則天,有了慈禧太後,課本上說不是好人。議論說,她不過是兩個人,搞鬼兒多了,總沒有打下江山。當皇帝的是男人,有幾百個人了。我不能篡奪,篡奪了也不行。

嚴守鎖胡言亂語,蔡翠蘭說:“整吧,整吧,你用勁兒,喲,喲,喲,我舒服了。”

嚴守鎖爬在蔡翠蘭身上,竟然這樣叫嚷:“曹巧巧,曹巧巧,花容月貌,天下無雙,小曹啊,我叫你是小寶貝兒……”

嚴守鎖說罷,隨即打起了呼嚕。

蔡翠蘭推下了他,還為他蓋上了被子。

兩句話刺激了蔡翠蘭。她想到了“酒後吐真言”的成語。嚴守鎖說的一番話,不是空穴來風。同行是冤家,曹巧巧是黃莊鎮小學的教師,年齡四十多歲,如花似玉,能說會道。去年,她的丈夫張友清因病去世了。下麵是我蔡翠蘭,他怎麼叫起了“曹巧巧”?

第二天早晨,蔡翠蘭說:“守鎖,黃莊鎮小學的曹巧巧怎麼樣?”

嚴守鎖說:“不錯。你問她幹啥?”

“家花沒有野花香啊!”蔡翠蘭不點明嚴守鎖的醉話,“守鎖,昨晚你不同意我照顧天佑,我們夫妻一場,還有了兒女,難免惦記他。如果我與你離婚,你同意不同意?”

嚴守鎖搖搖頭,沒有說話。

“到底是同意還是不同意呀?”

嚴守鎖假裝感歎:“每個人都有自由,雖然我不同意,但是也不能阻止你的想法。”

蔡翠蘭知道,嚴守鎖心中有了曹巧巧,他態度誠懇,實際上是以退為進,真的離婚了,喜新厭舊的觀念便會得到發揮。“後浪推前浪,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吧。”蔡翠蘭說。